……等等,心虚?
操无天越想越可能。贸贸然就把洗髓丹给磕了、差点丢了自己小命,楼春山确实应该心虚,没脸见师父也是合理的。就是这心虚的时间有点太久了……更何况,从时辰判断,楼春山和姬青龙是一路赶回来的,到了帐篷外才出现异常反应。
肯定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地方……
这会儿,操无天已经开始头痛了。真是没半点省心,一个男人的想法怎么那么难猜?而后,他转念一想,自己又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上面纠结呢?管楼春山怎么想,只要能赢过代无穷、完成主线任务,他再把教主之位一甩,迅速退休不好吗?
虽然操无天的人生目标就是早日退休、他也不对人机恋抱有乐观看法,但事到临头,他却发现心里沉甸甸的,没半点应有的期待和雀跃。幸运的是,他清楚这是为什么;不幸的是,他必须努力劝说自己硬下心肠——
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这会儿就划清界限,总比之后更深的心碎来得好。
这是最佳选择,然而一口悒悒之气堵在胸口,扰得操无天心神不宁。左右无事,他干脆提剑出了帐篷,朝远处的高冈去了。
说是高冈,可在塞外偏远之地,山势自是绵延起伏,树木却很稀少。山脚下是疏疏拉拉的草地,更高之处则是亘古不化的冰川。一年中最暖和的时节刚刚过去,季河里还有水流奔腾,在河床为数众多的岩石上击打得啪啪作响。
操无天心情不郁,随便选定河中央的一块圆石,开始练剑。跳转腾挪之间,他逆流而上,雷霆剑势带出雪白的利光,像闪电一样刺破黑夜。河畔灌木纷纷应声而倒,原本参差不齐的树冠被剃成利落的直线,叶片如雪花般漫天飞舞。
这动静实在太大,远远地惊动了几群正在河边喝水的羚羊和野驴。它们跑动起来,大地都为之微微震颤,蹄子雨点般落在地面,声音隆隆地传出极远。
浩浩乎如冯虚御风,飘飘乎如遗世独立……
不知怎么,这句话突然在操无天脑海里冒了出来。眼下情景与赤壁乘船差距极大,但他确实产生了类似的感觉。
要是能顺利地从幽阳教教主之位上退休,他很愿意回到此地。金山广袤深远,向西可至昆仑、向东可去祁连,若是隐居下来,谁也找不到他。风微生不能,楼春山不能,甚至连主控智能也不能——
他是这个世界最初始的意识;
在这里,他既不会死亡,也不会老去;
真实的世界已然毁灭,但他为自己建造的乌托邦将会永存,因为他就是……
“……师父!”
操无天的思绪猛地被打断了。他诧异地朝声音来源方向转过脑袋,入眼就是一只大到离谱的丹顶鹤。这鸟他见过,在玉壶春外、从孟津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