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舟道:"如此说来,太子倒也可怜,只是这与贵府的祸事有何关系?"语罢听吴通又道:"先生有所不知,那枢王得了几个所谓的修真异人,其实就是妖孽,他们怂恿枢王出征,已经吞并了十几个国家,然后将那些国家的百姓们当作苦力,四处搜集新奇的东西,在各处建宫殿以供他们玩乐。皇上也对那几个人言听计从,再这样下去,虽然我云祥国的百姓无忧,但看着其它国家的百姓转眼变成亡国之人,谁能忍心。也因此,朝中有几位正直臣子始终支持太子登基,以仁政治天下。谁知这一来,便是他们的祸事了,那枢王与他的几个妖孽手下筹谋良久,竟在一夕之间将这几位元大臣全部诬陷入狱,不仅如此,还要诛灭三族,派人四处捉拿几位臣子的三族中人送往京城,定在八月十日全部问斩於街市,唉......"
晚舟点头道:"实在是惨绝人寰,这么说来,各位也是那几位大臣其中一位的三族中人了?"说完见吴通摇头道:"我等倒不是那三族之人,我们的邻居张老爷子,就是京城里张相国的老父亲,昨日已有官兵过来,将全族中人都带走了,其实这消息我们早就知道,只是张家确实有骨气,合族中人,竟无一逃走,我也在人前说过,待到八月十日,情愿与妻子到京城,与张相国等人一同赴死,以彰天理。我想就是这些话引来了祸事吧,那些贼子怎能容我等以性命替张相国等人申冤,所以要在此前将我们一起铲除吧。"
晚舟道:"原来如此,吴先生高义,令人敬佩。"说完却见吴通摆手道:"惭愧惭愧,吴某哪是高义,吴某欠着张相国一个人情,此次以命相还,也还是便宜了吴某哩。"说完见晚舟不解,於是苦笑道:"先生不知,张相国的胸襟气度,治好了我十年的旧疾啊。唉,我的祖上本是前朝的官员,亡国之日以身殉国,后来新王登基,渐渐的四海升平国泰民安,百姓都不思旧朝了。最难过的就是我们这些世代接受不忘故国教育的前朝子孙。我从十八岁上起,眼见复国无望,便染上了怔忡之症,时而正常时而疯癫,且日渐加重。结果忽有一日,张老爷子珍爱的一只斗鸡误飞到我们家里来,厨娘的丈夫就是因为斗鸡输的倾家荡产,她深恨之下,把斗鸡杀了,张家如何肯甘休,正好那时我清醒,暗道一只鸡而已,如此不依不饶,便把复国无望的一口气赌上了,两家闹到公堂相见,县令大人是我的大舅子,便想混过去了事,可张老爷子哪咽的下这口气,非说我大舅子是偏袒我,一封信寄到了京城,要他儿子替他出气,我们听说这消息,只道要为这口气付出全部家产甚至性命了,谁知......唉,那张大人真是海量......"他一边说一边晃头,目中露出敬佩之色来。
晚舟笑道:"必是他放过了你们是吗?"吴通摇头道:"何止如此,他回了一封信,说‘家和万事兴,家败由纷争,鸡鸭盘中菜,怎比邻里情。'先生,这封信不但是放过了我们,还等於委婉的说了张老爷子啊,那可是他的亲爹,唉,从那以后,我就想明白了,哪朝哪代都不要紧,只要是一个清明的朝廷,能给百姓好日子过,就该拥护,因此我的病也全好了,张家因这封信,和我们家不但前嫌尽弃,还无比的亲密起来,你说,如今张大人遭人诬陷,张家满门被捉,我怎能在这里苟安偷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