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清打断了这话:“那就让他来拦住我!”

他终於露出了失态的模样,瞥过来的目光透着些狰狞的厉色。

花着雨毫不怀疑,如果不是用着这具躯壳、用着这张面孔,他早就死了。

但是这具身外化身诞生的本身就是一个巨大又冰冷的嘲讽,因为那是那个人的血、那个人的修为、那个人的灵根道骨……是那个人在昔日同门逼迫下剥离的一切。

他什么都没有了。

最后的最后,连仅有的性命都送出去了。

羲清转身离开了,花着雨却仍旧瘫软在原地没有动。

许久许久,他艰难的抬手盖住了脸,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呜咽。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花着雨恍惚想起了幼年时先辈在耳边的叮嘱——

[着雨,你记得,我们是守镜人,只是守镜之人。]

[我族所行的,只有守住昆仑镜一责。]

……

[天道消长、正魔轮回,乃是天地至理,本就是此间之平衡。]

[妄想打破,只会招致浩劫。]

——浩劫?

曾经的花着雨并不相信。

他亲眼看过魔族肆虐大地,亲耳听见过万千人的惨嚎,也亲自见证过曾经花团锦簇的仙界是如何变成一片狼借的。

还有什么能比那事还称得上“浩劫”吗?

那时候的他坚信,没有了,没有比那还惨烈的场景。

但是现在……

清风自窗边拂过,没有仙乐嫋嫋、再无鸟鸣阵阵。

无声的、空荡荡的,仿佛死一般的寂静。

并没有什么惨烈的事情发生,也不像魔族侵入时一样遍地哀嚎。

只是静默的、无声的、一点点抽干了这座原本生机勃勃的仙宫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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