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番外四
殷承珏的母亲在接他回来之后, 便出差去了。
她叮嘱了一系列的事情, 幷交代好保姆按时过来公寓准备一日三餐, 直到看见自家儿子都将她的话听进去,才放心地开车去了机场。
而第二天正好是周五,殷承珏要上课。
闹钟的声音“嘀嘀嘀”的一直在响着,但是殷承珏睡得昏昏沉沉的, 十分坚定的无视了闹钟殷勤的呼唤。
於是,也就错过了上课的时间。
背熟了殷承珏整张课程表的敖檠, 早早地便在他要上课的教室里面等候, 却冲冲都没有等来要等的那个人。
殷承珏向来不是一个不守时的人, 若是他哪一天没有准时出现, 说明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敖檠十分不安,又庆幸着昨天像是耍赖一般地要来了殷承珏的手机号码,可以用来联系他,不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
床边的手机一直在响, 而被窝里的人却好似听不见一般。
他的脸色煞白煞白的, 毫无血色,想是十分地难受,眉头亦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打电话的人却毫不死心, 依旧不断重复地回拨, 直到等到电话另一端的人接通爲止。
终於,手机一遍遍响起的铃声让殷承珏不堪其扰,他头有些昏昏沉沉的,反应冲钝地伸手去摸手机, 谁知一不小心竟将手机摔落在了地上。
殷承珏迷糊地睁开眼,嗓子一痒,随即便是重重的咳嗽声,无力的眩晕感使得他感觉整个人都快晕过去了。
他后知后觉地伸手探了探额头,发现滚烫得吓人。
殷承珏发烧了。
殷承珏母亲出差的第二天,他竟生病了。
掉落在床下的手机依旧在响,殷承珏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他艰难地伸出手去,试图将手机摸回来。
经过一系列艰难地挣扎之后,终於重新将手机拿了回来。
他按下接听键,闷闷地问了句:“喂?”不像是以往的清亮声音,此时的殷承珏说话声音沙哑得很,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脆弱。
电话另一端的敖檠被他的声音吓到,忙问道:“殷殷,是我。你是不是生病了?”
“是……”殷承珏有气无力地说道,他难受地靠在枕头上,脸侧倚靠在柔软的布料上面,接着又是一阵重重的咳嗽,“妈妈出差去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听见他如此难受,敖檠的心一阵阵地抽痛,连忙问他:“你家在哪儿,我去找你。”
敖檠只知道殷承珏现在在哪个小区,却不知道他的具体住址。
“B栋502,备用钥匙在花盆底下。”殷承珏缓缓说道,他此时头疼得厉害,几乎快要晕过去了。
敖檠一边听他说话,一边赶过去。
“殷殷,你别挂电话,就这么放着,我马上就过来。”敖檠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里,怕会出什么意外,於是一边哄着殷承珏跟自己说话,保持精神,以免晕过去,一边忙着对路边招手,叫了一辆计程车,说清楚住址之后,司机便立即开了过去。
花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才终於来到了小区。
敖檠顺着方向找过去,很快就找到了502小屋。
他将备用钥匙翻出来,开了大门。
“我在二楼。”
根据他的提示,敖檠终於找到了生病的殷承珏。
他先是用冷水浸泡毛巾,冷敷在他额头上,在问清楚退烧药退烧贴放在哪里之后,又去匆匆拿了药过来,准备用温水喂他喝下去。
但是突然的,敖檠又想起空腹吃药不好,於是又连忙去厨房熬了一点白粥过来,喂殷承珏吃下去。
殷承珏吃了药之后,明显就好多了,在冷敷以及贴了退烧贴这些东西后额头也不再那么发烫。
只是他穿着的睡衣却是被汗水浸湿了,必须得换下来。
敖檠道:“殷殷,你衣服湿了,我帮你换一下?”
殷承珏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其实压根就没有听清敖檠说了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回复了他。
敖檠打开衣柜,将他常穿的衣服拿了过来,走到床边,轻轻地将他扶了起来,然后开始替殷承珏换衣服。
光滑的肩膀裸.露出来,白晰的肌肤赫然出现在眼前,敖檠的心跳微微加快,却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目不斜视,继续替殷承珏换下睡衣。
殷承珏的身子真的是消瘦得厉害,基本上没有多少肉,摸上去几乎都是骨头。
敖檠心疼得厉害,心想以后一定要好好哄他多吃点东西,省得再这么瘦下去。
衣服被褪下的时候,他似乎觉得有些冷了,努力往发热体靠去,无意识地挨紧了敖檠。
心上人下意识的投怀送抱,让原本坐怀不乱的敖檠差点把持不住,但是他还好理智尚在,知道殷承珏现在是个病人,才没有“兽性大发”,扑倒怀里的人。
房间里几乎都是熟悉的气息,不知道爲什么,殷承珏身上常年都会带着淡淡的药香味,敖檠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十分地留念这里的气息。
待到将殷承珏的衣服换好,他重新将他扶到床上躺下,替其盖好被子。
正准备去倒杯温水给殷承珏喝的时候,衣角却被拉住了。
殷承珏紧紧地拽住敖檠的衣角,脸上是极爲少见的脆弱之色,他喃喃地说道:“母后……”
敖檠的心又是一软,他握住殷承珏的手,走到床边,安静地看着他闭上眼睛时候的容顔,然后轻轻地吻了吻他的脸颊。
殷殷……怕是想家了吧。
这个时代虽然很好,但是却不是他真正的家。
敖檠这么想着,却不由得凑过去,轻轻地贴着殷承珏的脸,感受着他脸上的温度,直到不再像先前那么烫了,才微微放下心来。
就在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的时候,殷承珏却睁开了眼睛。
缀满了星光的眸子,染上了一阵淡淡的恍惚,他半梦半醒地看着眼前的人,然后……伸手揉了揉眼睛。
“敖檠?”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小迷糊,看上去可爱极了。
刚刚接到他的电话,殷承珏其实幷不是十分地清醒,就连电话那端的人究竟是谁,他都没有分清,只是下意识地觉得那人是可以信的。
他确实是没有想到,原来是敖檠过来了。
“是我。”敖檠爱极了他这副全身心信赖自己的模样,就像是自己在他心目中是十分重要的人一般。
敖檠忍不住凑过去吻了吻他的下巴。
殷承珏却微微偏过头去,躲过了敖檠的亲吻,小声地说道:“浑身都是汗,难爲你还亲得下去。”
敖檠反驳道:“哪里!我们家殷殷浑身都是香的!”
爲了增加这句话的说服力,他像一只大狗一般在殷承珏身上到处乱蹭,到处乱亲,又将殷承珏抱得很紧,连同被子也一起揽进了怀里,然后在殷承珏脖子处咬了一口,“殷殷快点好起来吧……”
养胖些,才好开始下口呀。某人不怀好意地想道。
“你又在瞎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殷承珏突然开口,因爲才生了病,所以声音依旧有些沙哑,还未恢复成以前的清亮,细细小小的声音在敖檠耳边响起,近在咫尺,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只要他一低头,便能亲吻殷承珏的脸颊。
敖檠虽然很想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但是无奈心上人身体抱恙,就算敖檠再怎么“禽兽”,也不忍心对殷承珏这样那样。
於是某人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间,轻笑道:“没什么,快睡吧,明天起来就会好了。”
殷承珏低声应了句,便又合上了眼眸,但是却依旧感觉到不适,眉头微皱。
他的反应敖檠看在眼里,忙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头疼。”虚弱的语气,就像是小猫在哼哼撒娇一般。
闻言,敖檠伸手在他两处太阳穴那里轻轻按摩着,力度轻缓,随着他的动作,殷承珏的眉头舒展开来。
然后,便进入了梦乡。
敖檠一直看着殷承珏,生怕他晚上的时候,病情会突然加重,便一直照看着他,时不时又换一条冷敷的毛巾在他额头上。
一来二去的,经过长时间的照顾,殷承珏的烧也渐渐退了,脸色好转过来,明显有了一丝红润。
用体温计在殷承珏身上探了一番温度,直到看见体温计上面的数字恢复成了正常的温度,敖檠松了一口气。
他抱着殷承珏,心满意足地在他脸上蹭了蹭,然后安心地睡起觉来。
次日,闹钟准时响起,幷没有睡得很熟的敖檠在第一时间清醒过来。
殷承珏轻轻嘟囔了一句,然后将整个人缩进了被窝里面,躲了起来,甚至将自己整个人都包裹起来,不打算听这烦人的声音。
敖檠见了,不由得觉得好笑,用手轻轻戳了一下他,被殷承珏伸出来的手打开。
“好好好,我去把闹钟关了。”敖檠笑着,顺手将闹钟一按,顿时便安静了下来。
见时候也不早了,怕殷承珏起来会饿,敖檠打算下去弄些吃的等他醒来。
洗漱完毕之后,正打算下楼,却看见有一位妇人正在厨房里摆弄着厨具,敖檠心想这或许是他们家请来的帮手,便也打消了下去的念头,又回到了房间。
见殷承珏将自己缩成一团,敖檠笑了笑,凑到他面前,将裹起来的殷承珏微微松开,凑过去,额头对着额头,感受着他脸上的温度,“好了,已经没事了。”
殷承珏眼睑微微颤动,不安分地乱动,似乎想要躲开这滚烫的怀抱。
敖檠肯定不会让他就这么躲开,於是就抱得更紧了。
“热。”殷承珏不满地闷声道。
敖檠笑:“既然热,将被子松开不就没事了吗?”
殷承珏不理他,被子拽得更紧了,很明显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半睡半醒时候的殷承珏,便将他那孩子气的一面表达了出来。
“快醒醒,再不醒,我就要亲你啦?”敖檠哄骗道,见殷承珏依旧不理会他,眼中笑意愈深,“不说话?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呀……”
他凑过去,吻住殷承珏的唇,随即便加深了这个吻。
被亲吻得有些呼吸不过来的殷承珏睁开眼眸,他轻轻推开敖檠,瞥了某人一眼,凉凉地说道:“我还没刷牙呢,你也不嫌弃。”
敖檠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怎么会嫌弃我们家殷殷呢。”
他邪笑着扑倒殷承珏,在他身上挠痒痒,“疼爱都来不及,哪里敢嫌弃。”
殷承珏十分怕痒,一直在躲,却又实在是躲不过来,轻轻笑着,脸上染上了一抹红晕,带着一丝动人的神色。
见敖檠又看着自己发起呆来,手中的动作也就停了,殷承珏连忙躲开,起身道:“好了,我去洗漱。”
殷承珏去到卫生间,拿起牙刷,却发现明显有人动过的痕迹,不由得看了一眼敖檠,某人又笑嘻嘻地看着他,还对着他摆了摆手。
他无奈叹气,也不再纠结牙刷被人用过的问题,挤了牙膏之后,开始刷牙。
泡沫从嘴边溢了出来,圆圆的一圈,还不等殷承珏将它们抹去,便有一双手替它将东西拭去了。
这是他与殷殷共同用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