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不翼而飞?
陆白在午宴上始终回荡着这个念头。
在皇宫之内,守卫看守之下,银箱封条未揭开,银子竟然不翼而飞。
这有意思了。
想到他昨儿进皇宫,不等到后宫,就被那老太监拦住了,这银子又是怎么没了的。
陆白在想,会不会是监守自盗。
但那么多银子,近乎一个内库的银子,监守自盗后银子藏到什么地方了?
银子一旦失窃,皇上必定在整个皇宫内寻找,那么多银子可藏不住。
陆白又想到一个问题,这印象失窃同清心殿失火在同一晚,这两者之间不会会有什么联系,譬如借大火引起的慌乱趁机把银子盗走。
只是——
银子究竟怎么没的?
陆白百思不得其解,以至於这上好的御膳吃起来都没多大滋味了。
饭后,陆白原本要打算去查襁褓的线索,但临时改了主意,又回到了清心殿的那片废墟前,昨夜这火若同盗银案有关系的话,指不定可以查出一些线索。
然而,陆白唯一查出的异常,只有那根上半截完整下半截烧空的柱子,还有陆白发现的柱子下面空地的异常,但这与失火无关,因此陆白第一次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则留了一个心眼。
站在废墟上,陆白冷不丁的问旁边伺候的小太监,“内库在什么方位?”
小太监指着西北方向,“在后宫西北角。”
那里原是冷宫,后来被皇上改为了内库,而且加砌了一道墙,把内宫同内库隔开了,然后加派了不少护卫驻扎,以保护皇上的银子。
陆白了然的点下头。
他望着内库的方向,又望了望脚下的废墟,心中若有所思。
顾清欢很快过来了。
她要回去,问陆白要不要回去,陆白见时间不短了,於是也撤了出来,在宫门同顾清欢一起坐车回家。
在车上的时候,陆白话不多,一直在思考。
暂且把内库失窃案放到一旁,单说这清心殿大火,陆白心里有一个拿不定的主意。
“这大火就像凭空发生的。”陆白说。
外面有护卫守护,里面因为经常走水的缘故,把里面易燃的东西都清洗干净了,根本没有着火的源头和纵火的机会。现在的废墟也证明,根本没有起火痕迹。
顾清欢提醒陆白,“你忘记你昨夜的推测了,这火十有八九是鬼火。”
陆白点下头,“昨儿只是胡乱猜测,今儿我确实觉得八九不离十是鬼火了。”
顾清欢也这么看,坚定了陆白的看法。
他打定了主意,回去后就用拨浪鼓召唤一个城隍,然后想方设法查一查宫内的鬼。
陆白自从到了京城以后,就很少用拨浪鼓了。
不是不想用,而是不敢用。
这可是桃花观的大本营,陆白觉得桃花观对别处的城隍疏於管理,对京城的城隍应当不会,他若贸然召唤城隍,到时候被桃花观发现了,那可就不大妙了。
他倒不是怕得罪桃花观,他是怕以前的谋划泡汤了。
在捉鬼这方面,桃花观是专业的,他陆白则纯靠外观,正要争起鬼地盘,陆白还不一定是桃花观的对手。
但现在不一样了。
陆白现在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召唤城隍了。
桃花观虽然现在没落了,但至少名义上还在南朝的国教,陆白召唤他们手下的城隍为皇上查案合情合理,就是桃花观主都不能多说什么。
不过,在回去做这些前,陆白在车上还有一桩事儿做。不是对顾清欢不正经,事实上自从上车后他一直就不正经,他要做的是抽奖。
妖言案虽然有皇上亲口承认,但陆白是实打实查出了一个真相——
皇上是刘言的外孙。
这个真相虽然显而易见,对案子不大重要,但好歹是破了,所以陆白有一次抽奖机会,他毫不犹豫的用掉了。
转盘很快停下来。
说实话,陆白本来对这抽奖不抱太大机会的,原因不言自明,这案子破的很水,若是查出幕后黑手和刘翠莲之死的话,或许可以抽一拨大的。
然而,转盘用事实告诉陆白,只要同皇上沾边,没什么案子是小的。
他得到一个面具。
这面具是个鬼面具,看上去阴森可怖,但陆白十分喜欢,因为这不是一面普通的面具,而是一面“判官”面具。
上面提到,陆白只要戴上这个面具,就会掩盖生气,化为鬼判官。
陆白知道鬼判官,判官属於阴间的官儿,主要负责断案
“这判官的身份怎么也应该高过夜游神吧?”陆白觉得这可真是瞌睡了就来枕头,他今儿刚准备也会城隍,面板就给他送了一道大礼。
这面板得亏没有人性,若是个人的话,他现在铁定有小三了。
车子慢悠悠的行走在街上。
老妇人依旧跪在天帝庙前,衣服全淋湿了,身子也不住地哆嗦,但她依旧坚持跪在那儿,对劝她离开和歇一歇的人听而不闻。
陆白叫住马车。
他让弟子去旁边的酒肆买了一碗杂辣羹送给老妇人暖身子。
弟子依言而行,在他端给老妇人的时候,老妇人头也不抬,旁边围观的路人还说,“她不吃的,这老太太脾气太倔了。”
但弟子报上家门后,指了指不远处的车厢,“陆镇抚使让你喝的。”
老妇人的目光穿过雨帘,在见到打开窗帘看她的陆白后,这才接过杂辣羹一口气喝了,弟子则笑了笑又回去赶车去了。
马车很快消失在老妇人的视野中。
回到酒庐,陆白让手下去布置一些东西后,这才去用饭,然后不正经的伺候睡了顾清欢——这次是顾清欢不正经,坐上面跟个小马达似的。
陆白待顾清欢睡熟了,披着衣衫起了床,走到弟子布置的场地处。
有两处地面,一处是平常的地面,一处是完了坑以后又添上浮土的,现在平常地面上的水肆意流淌,表面上光滑亮眼;而浮土的地面则暗沉,水都浸到下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