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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欢扶持着陈夫人进了陈府。
一路上,陈夫人回忆着年轻时的时光,说着顾清欢当年的趣事,顺便在园子里游玩。
这庄园很大,流水蜿蜒,滋润着草木,散发着春天的清香。
叙一会儿旧以后,陈夫人回头招呼跟随着的家眷,“行了,你们都回去吧,我陪着我的外甥女聊会儿天。”
后面的家眷们一起行礼,“是。”
在顾清欢来时心里有怨气的少妇松了一口气,心想终於可以离开了,她拉了拉身后的少女,“走,嫂子带你去看戏去。”
今儿可是莫家堂戏最精彩的时段,不去看可惜了,要是碰到一两个角儿捧一捧,捧成了京城里的名角儿,那可是她的功劳。
这和追星一个道理。
至於万一捧到了牢房里——自己捧的角儿,自己去探监。
“对了,允儿留下。”陈夫人叮嘱一句。
少女一愣,呆呆地回了一声“是”。
少妇停下脚步,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要留下允儿,倒是她婆婆,方才在门口指责她的妇人,走过去拉开她抓着允儿的手,“允儿,你好好伺候老夫人和顾小姐。”妇人说罢拉着少妇走了。
少女呆呆地应了一声是,去站到顾清欢和陈夫人身边,为她们倒茶。
“娘,允儿怎么——”少妇还在懵懂中。
妇人瞥她一眼,又看她胸一眼,嘀咕了一句果然无脑,“这是你妹子的造化,你别给我添乱啊,允儿能不能显贵就在今朝了。”
少妇还是不懂。
妇人不得不点拨一下她这傻儿媳妇,“陆镇抚使年纪轻轻的,正在婚配年龄,允儿年纪也不小了——”
这要是成了,他们这旁系以后就可以同陈家直系同等地位了。
少妇恍然,“啊,老妇人要把允儿许配给那陆指挥使?”
她心里老大不愿意了,她小姑子在京城颇有才名,她还准备撮合允儿和她小舅子呢。
“母亲,我听说有才识的人都怪,这陆镇抚使别有什么癖好,还是慎重一点儿的好。”少妇建议。
“闭嘴!”妇人怒喝一声。
她焉能不知道这儿媳妇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还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一点儿见识也没有,你今天回去给我抄写经书,不抄写十遍不许出门。”
妇人说罢,直接离开了,留下少妇目瞪口呆。
陈夫人看着允儿倒茶,含笑问道:“刚到京城,娘家也不回,莫家也不回,先来我这儿拜访,你这是有事儿吧?”
顾清欢饮了一口茶,惬意的咂摸着口中茶滋味,只觉茶香在口中弥漫,把陆白的气息即使消散了也总觉得留下的阴影都荡散了。
“好茶。”顾清欢赞道。
陈夫人笑了笑,“这可是从妖舟一棵成妖的茶树上采下的茶叶。你要是喜欢,待会儿让允儿包一些,送到你府上去。”
茶妖的茶叶,每片叶子得按金计。
顾清欢却没有推辞,“那我就谢谢姑姑了。”
她接着叹息一声,“顾家和莫家我是回不去了,在很久以前就回不去了,我现在是陆家的人。”
陈夫人让她别说赌气话,“当年不管你,你父亲也是有他的苦衷,他是顾家的家主,在这个位子,他考虑的就要和别人不一样。”
顾清欢没有反驳,她只是道:“我也是同样的道理,站在现在这个位子上,我要考虑的也很多,所以不回顾家和莫家,也是为他们好。”
陈夫人见她这么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问道:“那你现在来陈家是什么道理?难道为了他们好,所以来坏我陈家?”
顾清欢撒娇,“姑姑——”
陈夫人摆下手,“好,好,多大了,还撒——”
陈夫人上下打量顾清欢,比以前还年轻了,撒桥还真没什么不妥。
她开玩笑的问:“你怎么回事,怎么越活越年轻了,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顾清欢一时间还真无法解释,她倒是知道修行者进入半仙境时,人是半仙之躯,这时候虽然不能长生不老,但让人多活个几十年还是没问题的,她身子的变化或许就是有赖於陆白突破时引起的变化。
只不过,陆白引起的变化似乎很大,有点儿超出认知,把她的身子都变年轻了,她以为这或许是因为陆白修行功法高明的缘故。
当然,这话不足与外人道。
好在陆白早找到了借口,顾清欢顺手就拿过来用了,“陆白的师门有些奇花异草,虽不能长生不老,但让人驻颜有术还是可以的。”
她不忘提一句,“他若回山门,我让他为姑姑寻摸一些。”
陈夫人摆了摆手,“哎呦,我快要入土的人了,还要什么驻颜啊,有心了,有劳了。”
顾清欢微笑不说话。
片刻后,陈夫人饮了一口茶,回到正题,“说吧,你今天这一大早的找我来,究竟想怎么坏我陈家?”
顾清欢忙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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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茶,“姑姑,看您说的。我来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陆白今儿早上上了一个折子,现在应该到内阁了,想请姑父顺手转上去。”
陈夫人脸色严肃起来,“什么折子?”
顾清欢手里有折子的副本,芸娘从怀里取出来,交给陈夫人。
陈夫人接过来扫了一眼,若有所思,继而意味深长的笑起来,“这奏章出自你的手笔吧?掷地有声,落笔生花,写的太好了,就像用刀刻下来的,句句令人叹为观止——”
陈夫人抬头看着顾清欢,“你长进了,以前你的文章全是些锦绣文辞,花团锦簇,让人眼花缭乱,读完了再一想,却是有用的少,无用的多,这奏章寥寥数言,却能诛心,写得好啊。”
顾清欢没说话,她在等那个但是。
“但是——”陈夫人把这文章放下,“你这奏章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前面又痛斥永乐前城主,又指责厂卫的,看起来是为了变革南镇抚使,其实是为了投石问路吧。”
陈夫人劝顾清欢,“这事儿一旦起个头,以后就不止是一秋山庄,太上皇,剑仙吕易秋也得牵连进来,到时候这事儿就大了,何必呢?”
“姑姑,真不是。”顾清欢又搬出了陆白的掀房顶理论,“变革南镇抚使才是我们的目的,不过想要最快最好的开一扇窗户,莫过於告诉他们把屋顶掀了。”
陈夫人让她别糊弄了,“我从小看你长大的,还不知道你打的主意?你这是投石问路,你不是要把屋顶掀了,你是准备把房子掀了。”
这份奏章一旦出现皇上的案头,若得到了应允,那就是为顾清欢以后报仇开了个头。
“不行,这份奏章你姑父是万万不可能呈递上去的。”陈夫人断然拒绝了。
顾清欢早有料到,“姑姑,陈家这些年日渐式微,就是因为缺少帮手,陆白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南镇抚使,但前途不可限量。现在帮我们一个忙,以后陆陈两家就是盟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