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目送仆人离开。
他觉得这妇人走路的姿势很熟悉,有些奇怪,但一时间又说不出有什么奇怪的。
陆白只能把这股奇怪暂且按捺住,藏在心里。
他坐下望着秦淮水面,思量着南镇抚司的事。
现在的南镇抚使权利太小了,办案局限性很大,处处受到了锦衣卫指挥使的掣肘。
这不符合陆白的预期。
他来锦衣卫是来办案的,要是不能施展拳脚,那这南镇抚使当来何用?还不如找个城池当锦衣卫千户呢,那样破案的机会更多,抽奖的机会更多。
陆白从桌子上抽出一支笔。
他想上一份奏章,建议锦衣卫改变一下,将南镇抚司独立出来,至少把人事任命的权利抢过来,同时让诸城的南镇抚司独立出来,如此南镇抚司才能真正起到他的作用。
奈何,陆白对写奏章这事儿两眼一抹黑。
於是,写了几个字后,他就把毛笔丢在一旁,想还是把这活儿交给顾清欢吧。
至於他——
陆白躺在地板上,望着秦淮河上的斜阳发呆,脑子里又在想刚才那仆人为什么奇怪。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门口响起脚步声。
陆白扭过头,见一双脚踩着木屐走进来,脚很漂亮,尤其脚弓绷直时,十分精巧。
顾清欢手里提着茶壶。
她扫了一眼桌子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的奏章,“你想要写什么?”
“奏章。”陆白把他要写的说了,顺便伸出手,摸着顾清欢的脚背。
顾清欢轻轻踢开他,坐在桌子前,正对着秦淮河,“你这主意不错,南镇抚司也只有从北镇抚司彻底脱离出来,才能发挥出它真正的作用。不过,这奏章单靠你一个人单打独斗怕不行。”
陆白把早上面见皇上的经过说了。
“听那大太监的口气,皇上对锦衣卫指挥使有很大不满,对於削弱他的权利,皇上应该很热衷吧?”陆白觉得还是有机会的。
顾清欢笑了笑。
她提醒陆白,“在京城不是在晏城,这里面水深着呢。皇上的确对指挥使有很大的不满,但为什么一直没有撤换掉?那是因为指挥使是太上皇的人。”
虽然去往一秋山庄修行很多年了,但太上皇在朝廷的影响力一直都在,朝中百官有不少是他的旧臣,再者还有一秋山庄的势力,所以想要动指挥使很难。
皇上动不了指挥使,想要改革锦衣卫自然也很难。
祖宗之法不可变,遑论还有个祖宗还活着呢,官员们有的是理由劝阻皇上。
陆白这会儿已经在地板上翻个身,手摸上了顾清欢的脚踝,把鞋袜脱下来把玩着,“那怎么办?”他在百忙之中问了一句。
人都是有惰性的。
有了顾清欢这军师,又有了境界可以一路莽过去后,陆白就懒得动脑子了。
有这动脑的功夫,想一想怎么玩,他不香嘛。
顾清欢没理陆白,她饮了一口茶,待茶香在唇间弥漫时,她有了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陆白问。
他头次发现,顾清欢的脚十分漂亮,尤其指甲,晶莹透亮,匀称如贝。
“你的掀房子理论。”顾清欢说。
陆白对她说过,当你想开一扇窗子的时候,不要说开窗,而是要把屋顶掀掉,这样别人就会赞同开窗户了,他说这就是儒家的中庸之道。
顾清欢觉得最后一句话有点儿胡扯,但理不糙。
她研磨,提笔,在奏章上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