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扫视永乐城的街道,街上人很多,操弄千奇百怪的语言,又北来往南的,亦有江南来的商贩。沿街店铺,从铜匠,铁匠,皮匠,补锅,箍桶的百业店,逐步换为毛笔店,裱画,古玩店,慢慢地又换位酒肆,客栈。
走上一道桥。
桥下乌篷船,画舫络绎不绝,几近将水面遮住,有卖瓜果者,亦有蔬菜者。
还有明眸皓齿的少女,撑舟行於河面。
舟里载花,或黄,或白,争奇斗艳,娇艳欲滴,穿梭於画舫中,售於青楼女子。
过了桥。
马车撞入一喧哗闹市,闹市中央正在表演戏法,只见一人俯卧,作兽形,口啸如虎。
正在陆白错愕不已,不知人疯了,还是永乐城百姓欣赏水平独特时。
忽的,人成了虎,毛发兽爪栩栩如生。
“我去!”
陆白忍不住惊讶出声。
这……妖怪?
旁边围观的百姓同样惊讶,继而在一些人带头叫好下鼓掌。
“公子吓到了吧?”
车夫对陆白的惊讶很得意。
陆白点头,“这是真虎?”
“说真不真,说假不假,永乐寺僧人的一门法术,让人能变成虎。”
车夫虚空抖一下马鞭。
“只要三尺布,一斗米,一只鸡,一抖酒,就能在永乐寺求到一张符纸,许多人用来糊弄外乡人的。”
陆白笑了。
这用来变戏法还真不错,永乐寺为永乐城百姓增加收入了。
说话间,城主府到了。
陆白下了马车,抬头仰望城主府,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金碧辉煌,折射阳光,让他晃眼。
从怀里取出吕知府的引荐信,还有百户的令牌,陆白上了台阶。
“在下晏城总旗,这是晏城吕知府,城主大人同族的书信。”陆白交给城主府的侍卫。
“城主同族?”
侍卫本要赶人的,闻言接过书信,扫一眼锦衣卫令牌,还给陆白。
一区区总旗,入不得他们法眼。
侍卫进去转交给城主府下人,城主府下人捏着书信,沿着游廊,兜兜转转进了城主会客厅,交给管家。
管家眉头一皱。
吕家同族来信,不能不送进去,只能触霉头了。
他硬着头皮进去。
啪!
一个茶盏在他脚下炸碎。
“十天!十天了!我给了你十天时间,你就给我查了个暂无进展?!”
城主府指着一位大人的鼻子,破口大骂。
唾沫星子在阳光照耀的浮尘下,如雨下落。
管家认识这位大人——永乐城知府之一,城主大人的得力手下,平日里没少被城主夸奖。
此刻,他的脸铁青。
知府低着头,咬着牙,握着拳,想要反驳,却不敢反驳。
等城主骂的差不多了,才委屈的一句:“大人,这案子——太枣手了!”
“枣手不是你推脱的理由!”
城主又展开一轮怒骂,最后一甩膀子,“实在不行,找好替罪羊!”
“这替罪羊……”
知府大人嗫嚅,“不,不大好找。”
城主懒得生气了。
他目光离开知府,望着管家,怒火还有余烬,“什么事?”
“大人,您在晏城那位同族的信。”管家忙上前递给他。
“信?”
城主拆开看了。
这位同族他记得,上任时途径永乐城,拜访过他。
他对这位同族记忆深刻——吕家很少派一位锦衣卫,同族内子弟上任的,这位开了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