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着严云泽,若有所思:“知道了。哀家亲自带他过去。”
太监:“是。”
——
一行人疾步来到御书房前的时候,四皇子已经跪得有点昏昏沉沉了。
严云泽连忙在御书房前跪下:“儿臣向父皇请安。”
众人纷纷行礼,不许赘述。
皇后察言观色,笑着走进御书房:“此事已经水落石出,皇上又何必花心思再问?昨夜臣妾为皇上准备的药如何?用着可舒服了些?”
皇上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像是已经病入膏肓多时:“云启说他昨夜和太子整夜在一起睡,可有此事?”
四皇子连忙点头。
严云泽看他一眼,轻声道:“多谢。”
皇后笑道:“四皇子和太子感情好得很,想是看着太子犯事,心中着急,连欺君这样的罪名也不顾了。”
四皇子脸上立刻有点发红。 他一听严云泽出事,心中急痛难忍,知道这件事实在事关重大,除了帮他撒谎,自己别无他法,便顶着欺君的罪名来到御书房,只希望能救他一命。
严云泽连忙冷静道:“儿臣和四弟年岁已大,整日厮混在一起,於理不合,是以儿臣刚才没有提起。还望父皇明监。”
说着,严云泽哽咽起来:“儿臣就算醉了,也绝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王才人有父皇的骨肉,最想除去她的,只怕也不是儿臣。父皇圣明,还儿臣一个清白。”
“今天早上,有五个人看到太子从王才人处衣冠不整地离去,”皇后又哀声道,“就算太子是哀家的孩子,此事关乎龙脉,哀家也实在不能徇私…… ”
“云启,你怎么说?”皇上突然打断二人,向四皇子道,“谁杀了王才人?”
严云泽立刻偏头看着四皇子。 皇后的目光还是放在皇上身上,不曾离开。
四皇子呆一下:“我……我不知道啊。父皇的孩子已经剩下不多,算来算去只有五个了,要是皇兄被治罪了,那父皇不就少了两个儿子吗?”
他又怕自己解释不清楚:“一个是王才人肚子里的孩子,一个是皇兄……”
“的确如此……”皇上微微叹息着,“寡人的孩子,是越来越少了……”
说完,他低头看着桌上,发起呆来。
众人动也不敢动地看着他。
过了许久,皇上疲倦地摆摆手:“去吧,你们都去吧。寡人去看看王才人。”
——
王才人一事谁也没有再提起,也没有人再追查下去。
这其中的第一个原因,是皇上没有再追究。 另外一个原因,是严云泽的行动。
事情发生的当晚,严云泽在凤仪宫前跪了整整一晚,满脸悔意地说自己不孝,求母后原谅。 第二日清早,皇后吃过早膳,亲自来到凤仪宫前,把严云泽扶起。
两人相拥而泣,好好上演了一起母慈子孝的戏码。
“皇儿,哀家看你那四弟自小没了母亲,瞎了眼睛也没人照顾,”皇后慈祥开口,“不如把他接到哀家宫中如何?”
严云泽暗自心惊:这个架势,竟然是要把四弟掌握在手中威胁自己了。 若是自己有一点动作,只怕四弟的安危也会受影响。
他立刻笑道:“那个瞎了眼的,留在宫里是累赘。皇上也不喜欢他,早上还说要给他个封地,叫他出去自生自灭呢。”
皇后:“我看你兄弟两个感情好的很。把他送出去,你舍得?”
严云泽笑道:“母后说哪里的话。他一个瞎眼,儿臣也只不过逢场作戏哄哄他,他就当真了。今早那一出,倒真是让儿臣大开眼界。”
皇后笑起来:“皇儿若真能想通,母后倒也欣慰。”
严云泽叹道:“儿臣,再也不会迷茫了。儿臣的心,一辈子放在母后身上。”
——
三个月后,京城郊外。
四皇子披着斗篷,站在马车前面,再次偏着脑袋听了一下。
皇兄,真的不来送自己了吗?
“殿下,时辰到了,该上马车了。”太监轻声提醒。
“再等等,”四皇子摸着手里的小暖炉,“皇兄昨夜派人传话,叫我在这里等的。他说有重要的话对我说……”
太监:“殿下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再不走,晚上赶不及打尖了。”
“不要,我不要走,”四皇子眼中有泪珠滚落,“他说有话对我说的,我要等……”
太监:“……”
严云泽躲在远处的树林里,紧紧望着马车前披着大红斗篷的人,却死也不敢踏出一步。 皇后的人就在附近,他刚才才发现,只好躲在这里看着。
终於,穿着大红斗篷的人焦急地站了半天,被太监们拥着上了马车。
“笨蛋,我喜欢你啊……你等着我……”望着远去的马车,严云泽轻轻地吐出来。
眼睛发热,似乎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