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两人真有苟且,真有密谋,早该串过话才是,这个谎言本该编织得更完美。
只要脑子稍稍正常一些,即便是如天尘道人这般耿直的人,恐怕临时都能想到十来个借口,哪怕说与丁流云一见如故,亦敌亦友,惺惺相惜等等,怎么不比从素心师太口中刚刚知晓丁流云这个理由更强?
更不要说秋濯雪的脑子不能说是生得正常,简直是超常,怎可能蠢到主动上门编个一戳就破的谎言来。
不染都撒不出这般笨的谎。
而且相处下来,秋濯雪为人狡黠灵动,满腔正义也许不假,但是跟耿直毫无关系。
相信这样一个人连撒谎都撒不好,倒不如让唐轩相信天尘道长实际上是个再小心谨慎不过的人。
反正都是绝无可能的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也是唐轩出声的原因。
唐轩淡淡道:“我的意思是,你是一定要护着丁流云了 ?”
秋濯雪苦笑起来:“非是秋某要护,而是此中尚有未曾查明的内情,眼下群情鼎沸,双方各不相让,纵然擒下他,想来也是各有伤亡,只怕……”
唐轩道:“只怕纵然如此,还仍是留不下他,是吗?”
天尘道人怒道:“这是什么话,唐轩!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家的威风。”
丁流云嗤笑一声:“放心好了,我绝不会逃。”
秋濯雪:“……”
唐轩:“……”
他算是看出来了,丁流云对秋濯雪虽几乎称得上是言听计从,但从得还不够彻底。
唐轩仍是一眨不眨地看着秋濯雪:“你自己亲耳听见,丁流云承认杀了素心师太,即便如此,你还是信他?”
秋濯雪轻轻松了口气:“秋某信他,丁流云是杀了素心师太不假,可是秋某料想,其中有些还未调查得出的内情。”
他说到此处,有一句话藏在口中并未讲出:也许是幕后之人故意引起当年纷争,好趁机渔翁得利。
其实如能当场说明当然是最好,可是丁流云如此傲气,对江湖人抱有极强的抵触,秋濯雪只能先保下他,再徐徐图之。
唐轩沉默了一会儿,又看向步渊停:“步庄主怎么说?”
步渊停叹道:“此番唐门主才是苦主,步某人想先听听唐门主的想法。”
“要是当真争斗起来。”唐轩想了想又看向秋濯雪,“烟波客会怎么做?”
秋濯雪柔声道:“唐门主何必明知故问?”
唐轩轻哼一笑,脸上却并非不快,他淡淡道:“如此一来,落花庄是容你不下了,那你就带着丁流云离开吧,我还会在这里再留十日,你最好在十日之内证明自己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