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濯雪忽然微微一笑道:“不染姑娘想不通的地方应该是在唐门主身上吧,如果他早就知道凶手是丁流云,又为何对秋某有极大的恶意与猜测。”
“啊!”沈不染抚掌欢笑起来,“对!就是这个!我就是这点想不通!”
唐轩:“……”
他神色微妙地看着两个年轻人,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不过唐轩很清楚两人之间的差别,沈不染自幼醉心习刀,少与人来往,思维一向不在正常的轨道上,她与越迷津都是纯粹的人,言谈之中也有几分相似。
可秋濯雪却是人情练达,不动声色,就算被泼上一大盆脏水,仍然平心静气,心如止水。
唐轩之前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怀疑秋濯雪,是存了两种心思,一是的确心存疑虑,想看看秋濯雪会不会漏出马脚;二来,如果秋濯雪当真毫无关系,也可借此故意激走秋濯雪,他与当年旧事毫无瓜葛,要是涉入此事太深,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任何人受到这种耻辱污蔑,必然因为满腔的意气血性愤而离去,不肯再插手此事。
如此一来,既能证明秋濯雪的清白,也可以让他避开危险。
偏偏秋濯雪不动声色地化解了遇到的各种难题。
唐轩正瞧着秋濯雪的面庞,心情实在复杂,他也说不好自己心中此刻是赞赏,还是警惕。
这个聪慧过人的年轻人,参与到这件与他全然无关的旧债之中,到底是出於一腔老辣的沉稳与正义,还是他就是幕后黑手,别有所图?
这让唐轩忍不住想起了当年的两个人。
宁九思与玉邪郎。
当年出山解决各大门派难题的宁九思同样有这般沉稳老练,虽也有人指责她惺惺作态,坐收渔翁,但是她的确力挽狂澜,令各大门派化干戈为玉帛。
而玉邪郎自是不必多说,他当年出现在众人眼前的那具皮囊,其风流俊秀,温文儒雅之处,比如今的秋濯雪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其奸邪险恶之处,也令人意想不到。
秋濯雪到底会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就在唐轩走神之际,沈不染忽然凑过脸来,疑虑道:“舅舅?你怎么不说话啊?”
唐轩这才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舅舅只是在想一些事,你是问舅舅,既然知道丁流云是凶手,为什么还要怀疑烟波客,是吧?”
沈不染点了点头。
这下就连越迷津都直起身来。
“因为杀人的虽是丁流云。”秋濯雪忽然道,“可做出这些计划的,却必然不是他,秋某说得可对?”
唐轩目光一凛:“不错,丁流云为人重情,这是他一生最大的优点,也是最致命的一点,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他为情而愿追随玉邪郎,也会为了情回来报仇,这一点我本就不意外。”
“可他并非阴鸷奸邪之徒。”唐轩冷冷道,“甚至可以说有些妇人之仁,否则当年也不会放过素心,以至於自己被擒受罚,你所说的这些计谋并不像是他的作风,因此他身后必然还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