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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尘道人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看向唐轩,手搭在椅子上。

唐轩任由打量,又看了一眼仍然沉稳端坐着的秋濯雪, 简直有点佩服了。

愤怒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冲昏头脑的情绪,不论方才的言论是真是假,它都具有一定的煽动性。

被冤枉也好, 被说中也罢,盛怒之下,再冷静的人也会失去理智, 露出破绽, 更甚者口不择言。

这才是唐轩真正做出判断的时机。

从很多年前, 唐轩就很擅长利用情绪这个人人都具备的弱点,他的“老师”实在教得太好, 好到刻骨铭心,难以忘怀。

秋濯雪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出来一样,仍旧八风不动, 稳坐如山,一点破绽都没露出。

唐轩很确定在自己在这个年纪时, 做得绝不会比秋濯雪更好, 因此他转过脸来,语调甚是轻快:“不知是唐某脸上哪儿长出花来了, 天尘道兄是在看什么?”

“看来打禅语, 道机锋, 唐门主倒是要比我这个出家人熟练得多。”天尘道人冷哼了一声, “我听出来你是意有所指, 不过我仍然不太明白。”

唐轩微笑道:“不敢,不知道兄是何处不明白?”

“方才你所说种种, 我都听在耳中。”天尘道人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来,“你分明是说……”

他仍不住看了一眼秋濯雪,稍稍咳嗽了声,没有说下去,而是另起话头。

“但是你这两段话岂非是自相矛盾,烟波客形单影只,我们所查却是个训练有素的大组织,这足以证明他起码与风波门灭门一案无关,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怀疑他。”

唐轩正想开口,天尘道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忙补充道:“等等!你可不要来那套暗示明讲!”

“此言何意?”唐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天尘道人眉头紧蹙:“你刚刚说这么一长串,不就是在说烟波客有嫌疑,这一点我还是听得懂的。眼下情况紧急,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天尘道人嫉恶如仇,刚烈直率的性子在江湖上也算出了名,这些年做了掌派人,加上清修多时,较为耐得住脾气了,可说起话来,还与年轻时一模一样。

倘若不是眼下气氛严肃,情况紧要,几乎就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越迷津忍不住看了一眼天尘道人,只觉这中年道人面生得很,听他言语,似乎与秋濯雪也无半分旧情。

之前出声袒护秋濯雪的几人,大多都有过交情,与他不太相熟的,则都袖手旁观,静看局势变化。

这也是人之常情。

正因是人之常情,才显出天尘道人的耿直来。

越迷津心中暗暗想道:“这老道倒是个厚道人,倘若等会说不拢,真的动起手来,我倒注意着他一点,免得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