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尘道人神色缓和:“倒是一桩善事。”随即又是不解,“那之后是如何?”
素心师太苦笑道:“之后墨戎追来,他将我推出,诬陷我与他是同谋,还将我的钱财劫掠一空,独自逃走了。”
众人:“……”
唐轩的神色都有些古怪起来。
素心师太苦笑:“我那包袱倒没什么金银,只是有样长命锁,是师父特意为我所打,实在难舍,脱身后立刻追去,才发现他竟又被捉住,终於受了这极刑。”
“直到那时,我才知道此人虽未杀人,但他贪心非常,偷盗财物公文,耽误了一桩军机要事,以至害死了不计其数的人。按照墨戎律法,本该处以百虫噬心之苦。”
众人默然。
素心师太又道:“经此一事,我方才明白了一个道理。”
天尘道人道:“不知是何道理?”
“佛说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素心师太道,“纵然是中原乃礼仪之邦,乱世亦用重典,若非是我着相,对墨戎心存偏见,胡乱干预,又怎会闹出这一桩意外来。因此方才铁堂主提及墨戎时,才贸然出声打断,还望诸位不要见怪。”
群侠皆都摇头:“师太说得极是。”
素心师太说得如此诚恳,众人哪还听不明白,这明里是说墨戎,暗里则是在说秋濯雪。
铁知命还当她要说什么,没想到半天就说了这样一通废话,心中腹诽素心师太婆婆妈妈得很,面上还不得不竖起大拇指道:“师太客气,此言实在振聋发聩,只是墨戎此地民风彪悍,手段毒辣,总是没错。”
素心师太点头:“这倒不假。”
铁知命嘿嘿笑道,“墨戎民风一向霸道蛮横,这澹台据说与墨戎世代友好,烟波客却带着情报,全须全尾,好手好脚地走出来,半点伤势没有,可见不但本领非凡,而且必定早有交情。既有交情,又怎么会是出生入死,历经艰难呢?”
他这话听着实在阴阳怪气。
自认“知道内情”的谢未闻:“……”
在谢未闻的胸中有千万句话想说出口来,却是一句都说不得,此刻要是说话,无异於站队。
站对还好,站错可就要命了。
步渊停淡淡道:“铁堂主,烟波客才救过你一命,你如此说话,只怕不妥吧?”
“我铁某人一向是只讲公道正理。”铁知命嘿地一笑,说得正气凛然,“救命之恩固然感激,可当讲的实话,半句也不该少。烟波客倘若清白,何惧这几句话,要是不清白,我铁某人岂不是持小义而无大节了?”
这下所有人都很明白了。
天尘道人大大皱眉,心下纳闷非常。
按道理来讲,秋濯雪从唐轩的手中救了铁知命的性命,而铁知命又与唐轩素有嫌隙,於情於理,他本该站在秋濯雪那边。
这会儿怎么跟唐轩站在同一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