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未闻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他很妒忌秋濯雪,同样也很欣赏秋濯雪。
嫉妒秋濯雪几乎拥有一个男人梦寐以求的一切,欣赏秋濯雪对任何人都有极佳的耐心,他不是个会叫别人难堪的人。
这很难得,毕竟比起自己难堪,人总是更喜欢给别人难堪。
对权力、名气、金钱的追求,除去积极向上的那些部分,多少都包含着这种凌驾他人的欲/望。
谢未闻就是这样的人,当他用一支笔勾起人们潜藏内心的争斗心时,对那些远胜过自己的英雄豪杰评头论足时,强迫整个江湖接受他的评价时,总会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畅快淋漓。
不过他喜欢这样对待别人,不意味着就能忍受自己这样被对待,这就是他最欣赏跟最忌惮秋濯雪的地方。
谢未闻笑道:“那咱们倒是兴趣相投,说起来,我听说你与覆水剑客如今化敌为友,实在可喜可贺。”
对这两人的事,谢未闻听说过一些,详细如何当然无人知晓,不过二人如今同行是板上钉钉的事,干脆睁着眼睛说瞎话,有多好听说多好听。
“看来这闲事要不是与秋某人有关。”秋濯雪意味深长,“就必然跟越兄有关了。”
谢未闻心下一惊,面上仍是笑容不改:“跟烟波客说话就是痛快,此事的确与覆水剑客有关。”
当初越迷津与秋濯雪一同来到落花庄的时候,他轻蔑的眼神,冷冽的言语,如同针扎一般折磨着他的内心,让谢未闻感觉到不快。
大多人会因仇恨而选择报复,可这样难免令自己亏损,损失也大,特别是跟越迷津这样的人结仇更不值得。
谢未闻不是这样的人,他更喜欢用另一种手法来让人低头,压榨出他们身上所有的价值。
有时候竭尽心力地去报复,倒不如施恩,仇恨会令一条铁骨铮铮的硬汉反抗,人情却能压垮他的脊梁。
这下秋濯雪是真的来兴趣了:“与越兄有关的……不知道是什么事?”
谢未闻豪迈一笑:“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覆水剑客虽长得脸嫩,但毕竟已不是个孩子了,烟波客说是什么事呢?”
秋濯雪:“……”
这话当然听得很清楚明白,秋濯雪端起茶杯,欲言又止,好半晌才道:“我倒是不知道,花主这般的英雄豪杰,何时竟做起拉窍保媒的活来了。”
谢未闻笑道:“要是能成全一桩美事,未尝不可。”
只怕美事会变成霉事。
秋濯雪撇去茶沫,神情有些复杂:“是有人请托花主吗?”
谢未闻摇了摇头:“那倒没有,这正是我想请教烟波客的地方。”
秋濯雪道:“哦?”
谢未闻又下意识看了一眼越迷津,还没多看两眼,对方不知何时忽然转过头来,正冷冷地看着他们二人,他立刻扭过了头:“覆水剑客的性子孤僻高傲,实在难以亲近,我看昨日徐大娘对他颇有情意,不过今日沈姑娘与他也相谈甚欢,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