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濯雪若有所思地调回身体,安静地坐在房梁上听着。
“人家风花雪月,咱们只能杀人放火。”白天南指着门外冷笑道,“咱们想爬上来,只能接脏活累活做,你说这是为什么?”
那人默然不语。
“因为天下这么大,他们只给咱们留了这么点地方!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机会,有了将整个武林重新洗牌的机会!难道你就甘心这一生都困在这浅水里头?”
那人轻叹一声,知这方面是劝不动了,就换了个方向:“我知道你想往上爬……可他真是玉邪郎吗?三十年前的风云人物,现如今也该五六十了吧,怎么会是你我见到的那个模样?”
他?!
秋濯雪眼睛一亮,心下顿时一动,白天南果然与传出玉邪郎消息的人果然有关联!
“他是不是玉邪郎,有什么紧要。”白天南站定脚步,声音狠厉,“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只要他能说到做到,岂不胜过玉邪郎一个名头百倍千倍。”
撇开别的不提,这话说得颇有魄力。
可惜了……
秋濯雪继续观望着两人。
那人叹气道:“话虽是这样说,但秋濯雪与越迷津都在此,我实在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白天南轻描淡写道,“他们俩本事再大,到底不能手眼通天,巧合罢了,你还真当他们是冲着咱们来的?这回算是萧锦瑟走了大运,等他们这俩瘟神一走,这临江还是我们的天下。”
那人叹气道:“不错,英雄会近在眼前,用不着咱们赶,他们只怕也没心情留。”
“英雄会……”白天南冷笑了两声,“哼哼,英雄会……”
那人沉默片刻,病人往往会比普通人更清楚生与死的差别,也更清楚生命的美好,他对此事仍然颇有微词,只是白天南已耐着性子说了许多话,他也不愿再起冲突。
一件事还没落锤定音之时,可以有许多讨论的空间,然而现在白天南已经下定决心,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实在没必要多伤两人的情分。
於是那人说:“也许是我病太久了,将死的人总是想得多,你既打定主意了,我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的话并没有说话,就忽然断了音,头低垂着,身体微微躬起,一只手握紧椅子的扶手。
秋濯雪虽然没看清他的脸,但已闻到了一点点微弱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