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做了这些,而且没有成功。” 秋濯雪极为镇定地强调,严声厉色,差点破音,“他不过是中蛊了,你我同去墨戎,都见过藜芦,也都听说了蛊性,病人发狂是常有的事,不足为奇。”
沈不染的声音如刀锋一般冷静:“他的确是无辜的,可是这不意味你的痛苦就应当被忽视。”
如果是换个地方换个情况听到这句话,秋濯雪必然会很感动,然而此刻他实在有点喘不过气来。
怎么说得好像他跟步天行真的做了什么似的。
就在秋濯雪几乎要下意识反驳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要是自己说“不觉得痛苦”,那一边脸色已经非常不善的越迷津一定会让他意识到什么叫“真正的痛苦”。
一时间,巧舌如簧的秋濯雪自闭了。
过了好半晌,秋濯雪才苦笑道:“总之,此事并不是步少庄主的错,他也许的确有些贪慕名利,不过这本就是年轻人的脾气,也是年轻人会犯的错误。至於之后发生的一些事,只不过是意外而已。”
沈不染只是静静地瞧着他,轻声道:“你只当他是个孩子?”
秋濯雪心下松了口气 ,他忽然发现这是一个不错的解释机会,也可以躲开痛苦与否的语言陷阱:“是啊,小孩子犯了些无心之过,対大人而言,总归都是能够容忍。”
他虽然只比步天行大了几岁,但是在江湖上成名已久,说起这句话来也并不违和。
“在犯错时,他的确是个孩子。”沈不染点头以示赞同,“不过当他决定承担起这错误时,他已成为了一个男人。”
“无论你选择怎样的结局,我想他都做好接受的准备。”
“毕竟,他已因为你从一个孩子变成了一个男人。”
沈不染的目光不但纯粹,而且温暖,她的心中必然也没有任何龌龊的念头。
只是这句话听起来实在是……
实在是……有些下流。
秋濯雪看着沈不染清澈的双眼,又无法告诉这善良的女子这句话里的歧义,更不要说这种话其实不适合跟一个未婚的女子说得太清楚。
越迷津的脸色看不出变化。
虽然父辈対退婚一事颇为震怒,但沈不染其实対此并没有什么愤恨之情,他们虽是未婚夫妻,但实际上并无来往,与陌生人也无异,因此她不认为步天行做了対不起自己的事。
非要严格说起来,受不了血劫剑的诱惑是步天行有辱门楣,其他的倒在其次。
不过血劫剑来历蹊跷,犹如妖鬼之剑,就连柳枫剑客这样成名多年的剑手都抵抗不了,以至於命丧剑下,那么步天行被迷惑心智后做出什么事也不足为奇。
后来秋濯雪深入墨戎,追查出血劫剑上真正迷惑人心的原因时,江湖上的风言风语已传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