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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材, 我来问你,他是什么人?”藜芦似笑非笑地凝视着荆芥, “你现在过来,又要做什么事?”

这两个问题,荆芥的心里当然都有答案,然而此刻被藜芦问住,霎时间吞吞吐吐,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这……他是中原人,我等……我等……”

藜芦神色淡淡,却叫荆芥说话之间,汗流浃背,登时吐不出声来。

他已直觉到不对之处,只是不知道在哪里。

“看来,我当年实在是高看了青槲。”藜芦平淡的声音好似从幽冥传来,“如果他的嫉妒心能分一半到聪明才智上,也许今日我真要命悬一线。”

青槲?看来就是那位巫觋大人,直呼其名吗?

秋濯雪若有所思。

荆芥吞咽了一口口水,竟下意识求教:“藜芦大人……此言何意……”

“青槲欲借澹台一事为由杀我,趁机夺回神木鼎,我并不意外。”藜芦又道,“秋濯雪的出现虽然逼得他不得不提前计划,但听到妖蛊消息后,他一定认为已到了最佳时机,是吗?”

荆芥错愕地看着他,虽什么都没说,但也已什么都说出口来了。

“最好的结果是,秋濯雪愿意相助圣教杀我,如此一来,免去了圣教牺牲;即便不愿帮忙,因蛊药一物,他也绝不会站在我这边。”

这叫秋濯雪忍不住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然而你欲以情理晓动此人时,已经暴露你们对蛊物一无所知。”藜芦嗤笑道,“你们不知我所给的蛊物拥有怎样的毒性,怎样的功效,也无法给出解药。那么,为了解蛊,他即便与我为敌,也定然会千方百计要保下我的性命。”

“那么,你动情感慨之时,到底是在将他拉向自己,还是推向我?”

荆芥冷汗潺潺,忽然看向秋濯雪,已存了几分疑心,口上兀自顽强:“藜芦大人,你本事不俗,圣教之中却也未必皆是草包……”

他话还未说完,藜芦道:“不是吗?”

这叫荆芥的脸色煞是难看。

“也罢,就当圣教有此本事。那么,你可曾想过,他终究是一个中原人,倘若他是来探查圣教底细,以便中原借口入侵,你们却将他奉为上宾,岂非是个大大的笑话。”

藜芦缓缓道:“我的本事如何,你们再清楚不过。现在圣教当真承担得起杀我的代价吗?你们到此来,已做好殒命的准备,那圣教呢?青槲已做好了让圣教为我陪葬的准备吗?”

他每说一句话,荆芥的脸就更白上一分,到最后,几乎半点血色都已没有了。

这些顾虑当然不一定会发生,却不能不想,不能不思考,更不能不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