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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就连契约也不过一张白纸,只要有必要就可撕毁。”秋濯雪轻笑起来,“她若半路忽觉得我才是更难缠的对手,还是早些解决为好;又或者,她最后还是决定回去与那幕后之人虚与委蛇,那么,得知一切的我岂不是个大大的麻烦?”

原来是这样。

不到最后一刻,秋濯雪始终无法知道自己是否安全,也不知明月影会不会突然去而复返,因此他如今虽看起来镇定自若,但当时情况下,直到看见越迷津时,他才算真正安心下来。

越迷津对乐曲并没有什么兴趣,留在大船上的时间不多,对明月影的印象还不如她的琵琶清晰,只隐约记得她一身白衣,姿态得体,再多就没有了。

他本来就讨厌心机深沉的人,得知明月影心肠如此恶毒,行事诡计多端,更是生出厌憎之心,看着秋濯雪微蹙的眉头,知他接下来还不知要面对多少个明月影这样的难关,心下又禁不住一软。

“那这也与我无关。”越迷津没再追问,只是淡淡道,“是你有本事,保住了自己的命。”

话虽没太大差别,但其中口吻已不复之前那般坚硬冷酷,秋濯雪七窍玲珑心,如何听不出来。

秋濯雪道:“倘若不是你在旁,明月影怎会留我一线生机,若非是这一线生机,我又如何能趁机从她口中得到情报,因此还是要谢你。”

越迷津听得无言以对,只好道:“那你现在谢完了。”

“哎——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才是。”秋濯雪发出不赞同的声音,伸手递进,目光移转,有意观察越迷津的喜怒,见越迷津并没闪身躲避,才暗捺喜意,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怎么能只言片语就算谢完。”

越迷津衣袖轻轻飘动,清晨的寒意掠过他的肌肤,又很快被秋濯雪所覆盖。

他看见第一缕金光自水的那一头缓缓露出,染得大江底下如火在烧,似欲挣扎而不能出。

这样的日出,越迷津还是第一次看,山上的日头总是出得很利落,大放光辉,有一种盛气凌人的姿态。

原来水边的日出,是这个模样。

越迷津当然知道,最终这轮皓日会破水而出,不会永困苦海,然而他还不能,他还无法勘破。

最终越迷津回应道:“你想如何?”

他看见秋濯雪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天上的灰幕也逐渐消散,朝阳湿漉漉地自水面攀升而上,晨光漫开云雾与江面,不同山中被染成金色的云海雾凇那般夺目迷人,却也别有一番瑰丽绚烂。

天彻底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