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自家可怜的小主人,秋濯雪不禁摇头叹息起来,一只手拿着蒲扇,一只手轻轻捶着自己的腰。
客栈的前任老板与现任老板是父子,今年刚荣升做老太爷,这会儿正端着茶壶在后院晒太阳,他年纪已有一大把,怀中搂着最小的小孙女,用无限同情地目光看着他:“老哥哥,你真是不容易啊。”
杨青实在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这些天来,他几乎脚不沾地,不是被越迷津背在背上,就是被越迷津抱在怀里,也正因为这样,反倒发现了许多有意思的事。
他发现越迷津的衣服虽看起来很富贵,但那是因为绸缎的原因,只要一细看,就能看得出来已经很旧了,有些地方还浆洗到了发白的地步,说明越迷津所扮演的这个富商,以前是很有钱的,现在就未必了,只是还在撑面子。
有些店小二一眼就能看出来,有些则不行。
而看出来的店小二也往往有两种:一种会当场拉下脸色;另一种则会在推荐菜色时,更倾向价格较低的,价格较低的菜肴大多是素菜,这类人往往嘴甜得像蜜,不会嘲笑客人拿不出钱来,反倒说这类菜肴对小公子的身体好。
而秋濯雪扮演的老仆也常常会随着街上看到的老人添加更多的细节与变化,如果说一开始杨青还能感觉到他身上残留些许秋濯雪的影子,等到了后来,他简直要以为自己身边真的有一个忠心耿耿的老仆了。
他以前看小说时,只觉得易容这东西,只要有张人,皮,面具就够了,却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门道。
过了一会儿,聊天声渐渐消停了,倒是门外传来老楼梯吱嘎吱嘎的声音,杨青默默从窗口爬下来,痛苦地看着越迷津:“越大哥,我到底还要喝多久的药?”
“喝到你好为止。”越迷津毫不动容。
杨青绝望道:“可是我已经好了啊。”
秋濯雪将药放在了桌上,又将门关上,这才坐下来给自己斟一杯茶,不缓不慢地看着他:“喝药吧。”
“不喝行不行?”杨青已乖乖爬到了椅子上,可还抱着一点侥幸心理,期盼地看着秋濯雪。
秋濯雪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杨青只好认命地埋头喝药。
“怎么样?”秋濯雪转头问向越迷津。
这些时日,他们一直都用同一种办法打听消息,越迷津出外给杨青抓药的时候顺便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在故意跟踪,此时就由秋濯雪保护杨青;而秋濯雪下楼煮药时趁机在其他住客口中探听消息时,便由越迷津保护杨青。
身边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娃娃,两个人才能腾出时间来,一人到底还是过於勉强了。
越迷津摇摇头道:“没有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