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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呢?你来浮萍山庄是为出名,还是为结友?”

“我来杀他。”越迷津当时并不明白这种盲从, 不过还是如实告知対方自己来此的目的。

那人脸上的友善与和气瞬间僵硬, 很快就化作讥讽与恶毒, 他的嗓门立刻高了起来, 客栈里的其他人不知何时都围过来, 齐声嘲笑他不知天高地厚。

很快,就连桌子与盘子都摇晃起来, 越迷津的馒头才滚出盘子,被一只手接住了。

那是一只很漂亮的手,越迷津活了十六年,从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手,拿着馒头的模样,倒像捧着玉器一样端庄。

“这馒头做得真好。”人群倏然安静下来,窃窃私语着,手的主人却看也不看他们,而是坐了下来,柔声道,“我请你喝酒,你请我吃馒头,怎么样?”

有些人已认出了他,神色显得很恭敬。

越迷津只是静静瞧着这个人,他要比自己大一些,大概是不会大很多的,可他的言行举止看上去,却有着这个年纪的男人极少见的冷静与优雅。

“我想喝热茶。”最终越迷津只是这样说。

対方轻轻笑起来:“好,那就喝热茶。”

天已经很暗了,客栈里虽明亮,但烛火大多集中在大堂中央,难免忽略偏僻的角落,可他微微一笑,整间客栈都好似亮了起来。

越迷津也醒了过来。

他坐在窗边,剑正贴着腿,手指按在剑柄上,没有哪一块肌肉僵硬麻痹。

月光亮堂堂地照在越迷津的脸上,让他想起梦里的烛火。

烛火越远越暗,日月至高至明,人岂非也是如此,越迷津误以为自己得到的暖意来自於一盏触手可及的烛火,实际上,那只不过是日月的光辉偶然洒落,遥远不可及。

秋濯雪。

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不过六天而已,越迷津有时候回想起来,仍然觉得恍惚,他从没有想过,一个人能够用六天彻底占据自己的生命。

当年还发生了什么事呢……

越迷津闭了闭眼睛。

第二天清晨,那个来找他搭话并出言羞辱的人突然中毒死在楼梯上,人群里跳出几位正义侠士,要搜查所有人的行囊,他们虽不在意越迷津被羞辱,但是対羞辱越迷津的人,却好像十分在意珍惜。

看来天底下的正义,总是只会间歇性地降临在一部分人头上。

最后,毒药在越迷津的房间里被发现,这件事很蹊跷,也很直白,其中也许有些内情,是有人故意陷害,不过无人在意。

十六岁的越迷津,初入江湖,名头被人顶去,遭人羞辱,受人冤枉,唯有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杀性一起,就想屠了整座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