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濯雪沉默片刻,人在不快活的时候,总是很难克制自己的脾气,会向自己最亲近的人发泄,他并不是这样的人。
因此这次秋濯雪只是沉默。
慕花容终於意识到了什么,她看着他,然后把小楼里藏着的所有酒都搬了出来,平静道:“不想说就不要说,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我陪你喝。”
秋濯雪苦笑起来,闷酒的滋味并不好受,他怎么舍得让慕花容陪自己一起喝闷酒,藏在这具女子皮囊底下的那个男人,本已是个很痛苦的人了。
“我不愿意与你说这件事。”秋濯雪轻轻道,“并非为了其他,而是因为这件事与越迷津有关。”
慕花容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难道他要来找你?”慕花容颤着声道,“不……也不会才是,都已过去七年了,他都没有来见过你,这些年来,我听说他到处游历,应该已将前尘往事都尽忘了才是。”
秋濯雪道:“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
他又停了停。
“一年前,越迷津在半陀山附近,你知道么?”
“知道,还是你告诉我的。”慕花容纳闷道,“我还记得你抱怨半陀山这样的湿毒之地,这一生都不想再踏足,若非是古蟾要练一味新药,请你帮他去采摘阎王菇与无生草这两样剧毒之物,你是绝不肯去第二次的。”
秋濯雪叹息道:“那你还记得万毒老人么?”
“怎么又提到他?”慕花容顿时不自然起来,“自当年那件事后,他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至今,我还当他已死了呢。”
“他确实已死了。”秋濯雪轻声道,“只不过是在一年前,就在半陀山,死在越迷津的手里。”
慕花容看上去就好像凳子上长了钉子,让她坐立难安,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你是说……你是说……他……”
如果说,爱美是慕花容最为致命的弱点,令他无法割舍,却又令他无法坦然做回自我,那么秋濯雪的弱点,无疑就是越迷津。
她终於明白为什么秋濯雪会在这里喝闷酒了。
“他不愿意欠你的人情。”慕花容忍不住道,“难道你就愿意欠着他一生么?他既然还把你当做朋友,为什么就是……就是不能原谅你。”
秋濯雪没有说话。
慕花容立刻从凳子上站起来,忍不住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对秋濯雪这样的人来讲,这简直比挖了他的心更叫他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