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渊只好坐在那儿看顾予任化妆,发型师帮他将发片贴上去,然后一层层往脸上刷粉,就跟抹墙似的,这儿涂涂,那儿刷刷。袁渊觉得顾予任不化妆比化妆好看,但也不能不化,化妆是为了上镜效果,毕竟镜头和人眼的成像效果是不一样的。
好不容易化好妆,顾予任赶紧跑去吃早饭,他对袁渊说:“师兄,你是编剧,又不是我的助理,更不是杂工,要端着点,别跟谁都一脸乐呵,高冷一些,才有逼格。”
袁渊喝着热粥,点头:“哦,高冷,就跟你平时装的那样对吧?”
顾予任瞪他:“我什么时候装高冷了,我本来就很酷!”
袁渊默默望天:“刚开始我真这么以为的。”
顾予任喝了一口粥:“师兄你再污蔑我的人格,我就喷你一脸粥!”
袁渊默默腹诽,天地良心,他说的可全都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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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戏是顾予任和舒楠的对手戏,这戏本来应该是在昨晚那场夜访戏之前,因为顾予任没到,所以就放后面了。公主即将临盆,岳常安临时受命去查案,皇帝派人过来接公主回宫,说是皇后思念公主。这事怎么看都不太合常理,岳常安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刚接手的案子非常枣手。夫妻俩各怀心事在卧室里话别。
公主挺着大肚子,双手紧紧揪住岳常安的袖子:“夫君,我不愿回宫,我想留在府中。”
岳常安抓住公主的手安抚她:“夫人,母后思念你,你且回去陪母后谈心。我很快便接你回来。”
公主紧紧追问:“你何时来接我?”
岳常安也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危险和困难,他不能给妻子确切的答案,只好以手轻抚她的脸庞:“你放心,我必不会让你在宫中分娩,定会接你回家来。”
公主的眼泪慢慢溢了出来。
导演“哢”一声:“重来,公主的情绪不对!你们过来一下,我给你说下戏。”
袁渊赶紧也凑过去,导演看了一眼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对演员说:“公主是个孕妇,情绪相当不稳定,生产前夕希望丈夫陪在身边,此时却要夫妻分离,也没有归期,心里肯定会非常埋怨委屈。她并不知道丈夫查案的事,她此时的眼泪不是伤心的泪水,而是委屈的泪水,表情应当有些不情愿、委屈,就跟你们小女生谈恋爱受男朋友冷落了一样。那种情绪你能理解吗?”
舒楠认真侧耳倾听着,过了片刻,点了下头:“我再试试。”
袁渊在一旁举手说:“那个,我能插嘴说一句吗?”
蒋似曾看着他,点了下头,袁渊这才说:“公主是个公主,即便她不是从小养尊处优,但是一旦身份地位发生改变,她的心态也会发生改变,况且是个孕妇,语气动作加一点小小的娇蛮会更合适。”袁渊说完看了一眼蒋似曾,蒋似曾依旧点了一下头:“就照编剧说的这样去理解。”
顾予任看了一眼袁渊,没有说话。
这场戏拍得并不怎么顺利,因为舒楠是个新人,阅历不够,很多规矩也不懂,要不是走位不对,要不就是情绪把握不当,不是过了,就是不及。导演倒是不厌其烦地NG重来,顾予任脸上也和颜悦色,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样子。拍了一个上午,这场戏都没过,下午依旧要继续。
舒楠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戏才冲冲过不了,情绪很低落。剧组其他人都去吃饭了,她独自坐在摄影棚里发呆。摄影棚里的大灯已经关了,电热扇也关了,里面变得分外阴冷。袁渊本来跟着顾予任一起走了,回头发现舒楠没有跟上来,便回头去叫她,小姑娘坐在角落里用纸巾抆眼泪,又怕把妆哭花了,弄得手忙脚乱的,看得有点滑稽,又叫人同情。
袁渊走过去:“舒楠,吃饭去呀。”
舒楠抬头看见是他,慌忙扭过脸去,抆了一把脸:“我不饿,中午不想吃了。”她是个新人,别说助理,连经纪人都没有,来了剧组,一切都得靠自己。
袁渊见她的妆都花了,知道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狼狈,便说:“那我先去吃饭,晚点给你带个盒饭来吧。你回宿舍休息,还是在这里?”
舒楠飞快看一眼他,小声地说:“谢谢袁老师,帮我带到这里来吧。”
袁渊点头:“好,那我先去了。”
顾予任还在外头等袁渊,他里面穿着戏服,外头套了件军大衣,扭头看着他,忍不住取笑:“师兄看上那个小姑娘了?”
袁渊翻白眼看天:“没有的事,别胡说八道。”
顾予任说:“没看上最好。女演员眼光都高,换男友换老公跟换衣服一样,因为她们有很多机会接触到各色各样的帅哥、有钱人、有才华的人,她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因为那一时一地爱了,等碰到下一个,她又会爱上别人,上一个便成了过去式。”
袁渊扭头看着顾予任,笑了起来:“你经验非常丰富嘛。”
顾予任耸肩:“这东西,见闻也是经验。你若是喜欢女演员,要等她历尽千帆之后再去求爱,这样长久的机率会大很多,因为那时候她已经玩够了,可能想要安定下来了。”
“谁说我喜欢女演员了?”袁渊挑眉,心说这辈子,除了他妈,就不可能再会喜欢女人了。
顾予任将手搭在肩上:“不喜欢更好,给你打预防针,以圈内人的身份给你忠告。”
袁渊耸肩:“谢了。我就没打算找圈内人。”
顾予任想了想又说:“还有一件事,在拍摄的时候,最好不要当着导演的面给大家说戏,你可以多观摩导演是怎么跟大家说戏的,你有什么想法,剧本里细节性的东西,以及一些特殊意义的台词,需要强调的,私下里和导演交流沟通,由他去主导,可能会更好。因为国内的剧组是这样的,导演是一场电影的主导,他们不愿意自己的权威受到挑衅。”
袁渊听后连忙点头:“谢谢,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