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精通这些的是我的同伴。”帝接过尊皇手上的书，毫不掩饰和同伴之间深厚的感情，幽然清冷的音调添了温度，格外惑人。

尊皇递书的手没有收回，就停顿着。他知道帝的冷酷，平日的笑容也只是一种面具，无所谓真心，但是此刻，他知道了，帝的笑容还有一种，柔柔的，暖暖的，明明该是美好的让人沉沦，却为何像把刀刺在心上，钝钝的痛。

为何要这么笑？为何是因为别人让你露出了这样的笑？为何我不能让你露出这样的笑容？苦涩、失落，不甘。

“怎么了？”对於尊皇僵硬奇怪表现，帝问道。

“不，没什么，”尊皇从复杂的心绪中，“能得到你承认的同伴，一定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夸奖的话语从尊皇口中说出，但是心里对那所谓的同伴有了排斥，就算再优秀，他也不会欣赏。

“他们是最好的。”帝带着骄傲的说，他唯一信任，唯一承认的同伴，怎么不好。

背对着帝的尊皇，眼底有着火在燃烧，不过，很快，尊皇的眼底怒火消失，一片幽深，“真可惜，他们没和你一起来，要不然我就可以见识一下了。”尊皇惋惜的说道。尊皇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也会如此做戏，明明心里恼火，还能如此冷静的说着虚假的话语。

尊皇话里掩藏的虚伪无法瞒过帝，走过险恶的末日，读心的能力，凭借危险磨炼出来的敏锐，人类些微的情绪变化，掩藏的波动，帝都能分辨出来。这也是他带着同伴走过一个个危险的原因之一，他能分辨敌意，潜藏的再深的敌意他都能察觉。

尊皇的敌意不是对他的，而是针对自己口中的同伴，帝在心里思量，人都没见过，何来的敌意？因为自己？他不是没有察觉尊皇对待他的不一般，原因没兴趣知道，尊皇现在只是敌意，算不上恶意，也谈不上杀意，如果再有下次，杀。

帝的眼里流转的黑暗决绝，掌控着法则的尊皇凭借气息的流转感觉到了那决绝的气息，不是杀意，而是更加接近死亡的气息，原因很明显是自己，帝察觉到自己对他同伴的敌意，所以才会对自己产生这样的气息。

心比方才更痛，伤口还在渗出血，帝又在上面残忍的撒盐。又狠狠的补上几刀。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心痛，什么是悲伤。尊皇发觉自己很可悲，自己为对方动摇，为对方改变，讨好对方，但是在对方的心里自己一点位置都没有。但是为何无法怨恨，为什么？因为对方眼底和自己一样空无一物的荒寂，因为那在不知为何泛起的柔软，舍不得，舍不得见他难过，想要将最好的一切放在对方的眼前，只为了对方会和自己一样，会有那么被心被充实的一刻。

可是在此之前，对方的心里已经被人占据了一个位置，对方早已感觉到了温暖，而来源不是自己为此悲伤，为此失落。

自己到底怎么了？尊皇不明白，因为在此之前，他只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帝感觉到尊皇的波动，依然冷眼旁观，在两人之间自相遇以来，第一次有了冷凝的沉静。

接下来的日子里，尊皇对自己的奇怪心情还是不明白，依旧带着帝在主城内晃荡，在果园摘水果，在安静的花园内翻着书页。

尊皇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是一个没原则的人，想要表现一点强硬的，但是在面对着帝的时候，根本做不到。妥协，在帝的面前，他的选择只有妥协，因为从一开在意的就只有自己。

那么就换个想法吧，尊皇也发现，原来自己是这么开朗的一个人，现在不在意，不代表以后不在意，为了以后，那么现在就努力让对方感觉自己的真心，总有一天，对方的真心会是属於自己的。

可是，事实总是不尽人意，直到目前，帝看着尊皇的目光和笑容完全没有改变过，和面对旁人，陌生人完全一致。在帝的面前，尊皇可以一张笑脸，只要帝不在尊皇身边，尊皇的脸色比起以往的不耐无聊，寂寞冷然多了压力，让见到他的人不敢直视，不敢面对，仆人们胆战心惊。

卡莱尔和朱利安因为上一次的错误，以忙於准备联合会议为由，至今不敢面对尊皇，所以没受到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