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德关系(壹)
太上皇的千叟宴一共举行了三天,第二天十岁以下的弘字辈就不需要出席了,而弘昱就比较悲剧的要全程作陪。
待千叟宴结束后胤祄却病了,某些人听说之后心情有些复杂,都不约而同的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关系。
弘时弘晸弘明借着在上书房下课的时间去宁寿宫看望了胤祄,少年的脸色有些苍白,见到他们来了倒是笑得和蔼。
「……十八叔,你身体怎么样了?」弘时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什么,这身体本就有些先天不足,调养一下就好了,不用担心。」胤祄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
「是不是因为那晚的事情?」弘明也踌躇的问道。
胤祄摇了摇头,「你们不用想那么多,不是因为你们。」
三人见他除了脸色苍白了点,看起来其实并没有大碍,心里都松了口气,弘晸缓缓开口道:「那个……弘旺让我向您问个好,您那天的话他记住了,他说他那天也只是冲动之语,您不要放在心上。」
胤祄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其实康熙理解胤祀的心情,当年的毙鹰事件后,他说出「父子之恩绝矣」,胤祀处处避人潜行,不愿见人,他还免了他的轮值,也不准其他阿哥探视,父子形同陌路。后来胤祀得了腿疾,溃烂发脓,却不敢请旨休假,强撑着办事。再病势沉重,也拒不服药,萌生死志。他不过「知道了」「勉励医治」寥寥数语。在胤祀几近病危的时候,因为是在他回銮途中怕被冲撞,又强令胤祀搬走让路。胤祀病癒后,他降旨慰问,客气疏离,语称「不敢」二字,那孩子诚惶诚恐,赶至他面前跪请收回。做到如此战战兢兢的份上,父子之间的情义早已不存,也是从那个时候起,胤祀对他的父爱怕也已绝了心思。
现在回想起来,他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对着至亲骨肉怎么就能狠心如斯?当初的行为伤害得理所当然,如今合该承受自己种下的恶果。
又和三人说了几句话,快到了下午上骑射课的时间,三人便离开了。
三人离开没多久,弘昱却来了。
坐到床边,他欲言又止的看着胤祄,最后叹了口气道:「您还在想那晚的事情?」
闻言,胤祄脸色一变,很是难看,压低声音道:「这事没一个父亲能接受的!」
「您应该记得,您现在只是他们的十八弟,不是父亲。」弘昱劝慰道。
「我记着。」胤祄闭上了眼睛哑声道,「就是因为记着,所以我即使恨不得上去一鞭子抽死那两个孽子,却还是任由你把我拉走。」
弘昱又叹了口气,其实胤祄这病的确和那群娃没有关系,这病的源头却是另有其人。
话说虽然胤祄在心底不停的告诉自己保成没来,来了也最好不见,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是希望着能再见一面的,所以在千叟宴举行期间,他总是会半路离开去无逸斋转一转。
也许是因为在无逸斋与那群孩子相认,他也总有种感觉能在这个地方认出保成。
而弘昱算是被抓壮丁似的成了陪同人员,当然他也想着太子要是真来了,也不知道会成了谁,会是兴平帝的孩子还是旁的宗室子弟?
然而想找的人没找到,反而撞破了一段不该知道的关系。
那是千叟宴的最后一天,地点依旧设在畅春园,弘昱和胤祄两人消食散步,方向当然是无逸斋。
因为是寿宴的最后一天,规模排场比之前的小了很多,亲王贝勒王公大臣都没有全都出席,连皇帝都只是露了个脸就离场了,不过也因为此,筵席的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
待两人如前几日一样到了无逸斋,远远的却瞧见有间屋子里透出了亮光,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期待。
胤祄觉得有些紧张,和弘昱屏住呼吸悄声的走近,那是从前皇太子专用的读书教习处,这就让胤祄更加激动。
并没有莽撞的推门进去,两人只是悄悄来到一处半掩的窗边,透过缝隙往里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亲王朝服的男子背对着他们,在一个黄花梨书架前站着,手指慢慢的划过其上的书籍,像是在寻找什么。
胤祄和弘昱面面相觑,如今的亲王爵位只有两个,一个是理亲王一个是直亲王,弘昱不可能会认不出自己阿玛,所以里面的人只能是理亲王承祜。
胤祄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荒唐的想法,承祜不会是……保成吧?就好像他自己顶替了本应八岁夭折的十八,那么原本两岁夭折的承祜活了下来……
「你在找什么?」有些慵懒的男中音,两人视线微转才发现屋里书桌后坐着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找回忆。」承祜微微扭过头,笑着道,眼角眉梢透出缠绵之意。
胤祄和弘昱觉得怪怪的,却没有多想,只继续偷看下去。
胤礽闻言也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轻轻问道:「是和我的回忆吗?」
「要不然还能和谁的?」承祜的手停在了一本书上,抽出,走到胤礽的身边,与他面对着倚在桌边,把书放在了他的面前。
胤礽看着书名,挑了挑眉,「诗经?」
「我记得当初为你启蒙,每次说到诗经里面有关於男女情爱的,你都是皱着鼻子一脸嫌弃的样子。」承祜像是想到那个情景,低笑着伸手亲昵的刮了刮胤礽挺直的鼻梁。
「有吗?」胤礽怀疑的道。
「有。」承祜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我还问你为什么,你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我的?」
「怎么说?」
「那个《关雎》《子衿》《静女》《蒹葭》《采葛》都是先说这个女子怎么怎么美好,然后引得男子动心追求,那归根结底他们就是看中美色,色驰爱衰,这种情爱哪里美好了?」承祜板着脸极力模仿小时候的胤礽,只是说到最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窗外的胤祄也忍不住微笑,因为这个言论曾经的保成也是说过的,一旁的弘昱也忍着笑,想不到太子也曾经有过那般可爱的时候。
「你不是骗我吧?」胤礽还是很怀疑,那样断章取义的言辞他真的说过?不过看着面前人笑得开怀,心底一片柔软,倒觉得小时候的趣事能得他一笑也是好的。
「才没有。」承祜道,然后凑过去翻开《诗经》,把曾经某人写在上面的笔注找出来,给他看证据。
胤礽看他翻得认真,伸手环上他的腰往怀里轻轻一带,让他整个人坐到了自己的腿上,头靠在他的肩上和他一起看了起来。
窗外的两人看得眉毛直跳,那般暧昧的姿势,即使感情多么的好都太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