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小矛盾
兴平元年三月,允许西药进入国境之内,并在太医院设立西医院用作研究。
四月,废除贱籍。
六月,皇帝下令开放广州、厦门、福州、宁波、上海五处为通商口岸。
兴平二年二月,理亲王嫡福晋瓜尔佳氏薨,理亲王甚感悲痛,此后终生不再续娶,奏请立独子弘昭为世子,帝准奏。
七月,皇帝下令改革税赋,取消人头税,实行「摊丁入亩」。
兴平三年夏宁寿宫
康熙成为太上皇住在宁寿宫已经过去了三个年头,期间胤礽下令改建扩大,将前殿建为皇极殿,后半部分成三路,总计殿堂房间千余间,足够康熙和他的后妃居住绰绰有余。
康熙八岁登基,做了四十一年皇帝,忙碌了大半辈子突然闲下来,他还真有些无所适从,虽然以他的积威还是能干预朝政找事情做,但是就像胤礽作为储君的那个时候,他最是着重培养他的权威,凡是在大臣面前太子提出的政策,他从来不会当面反驳,现在也一样,天下只能有一个主人,从他决定将江山交付的那一刻起,他就不会再干涉胤礽的任何旨意,除非他觉得动摇到国家根本,而三年下来,新帝还是令他满意的。
不过很快,康熙就找到可以做的事情——种田。
康熙可以说是清代帝皇里最为爱农、务农的一个,而其中重要表现就是种试验田。
他每到一地巡视,都注意收集当地的民风歌谣,喜欢观察当地的农事。凡是「南北土疆之性,黍稌播种之宜,节候早晚之殊,蝗蝻捕治之法」,都特别喜欢咨询和了解,对这些情况都掌握得非常清楚。在听政时,康熙总要「与诸臣工言之」。
而早在康熙三十九年,康熙就在西苑丰泽园试种出了早熟醇香的御稻,后指导工匠导河修渠,并亲自绘制水闸、水车图形,使得天津郊外150顷水田全部种上了水稻。至兴平六年(原康熙四十八年),这150顷水稻获得高产,从而结束了长城内外沿线不种水稻的历史。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总之,康熙在宁寿宫里开辟出了太上皇的「菜园」和「稻田」,种瓜豆菜蔬又试验庄稼田,产量还相当可观,足够供应宁寿宫所有人口之用。
虽然这样,康熙还是空闲了很多,便有时间享受天伦之乐了。年幼的小儿子们除了按规矩到上书房上学,其余时间都是被慈父样的康熙教养着,看起来倒是比已经大了的儿子们幸福不少,毕竟太上皇比之以前少了严厉,整天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而他的妃嫔们也比过去亲近了许多,颇像一家人那样,时常一起说笑用膳。
康熙刚将手上的锄头递给一旁的侍卫,有人便立刻轻轻拉住他的手,仔细以丝绢抆拭,那人的指尖有些微凉,他一扭头便笑了。
「今天怎么得空过来了?」
「瞧阿玛说的好像儿子多不孝似的,我可是每天都过来和你说说话的,也不单是我,弟弟们不也都来么?我刚才在外面看见七弟刚离开。」承祜帮康熙抆干净手,将脏掉的手绢递给小林子,笑着道。
「说不过你这张嘴。来了就陪阿玛散散步吧。」康熙笑着摇摇头,手背在身后准备迈步,承祜立刻上前扶着他的手臂,远远看去都能感觉出父子俩感情很好。
当不再涉及皇权利益之后,天家才真正有了亲情,那些个已经出宫分府的一个一个跑宁寿宫跑得那是相当勤快,太上皇隐去了那属於帝皇的威严,变得不再那么让儿子们敬畏,而且以前很多不能谈的话题也有了出口的机会,年轻的儿子在人生阅历十分丰富的父亲面前,还是有很多东西可以学习的,也无形的拉近了父子之间的距离,宁寿宫中时常能看见一父数子围圈而坐谈天说地,其乐融融。
而且在宁寿宫中,宫中复杂的礼仪都被化繁为简,本来太上皇还是能自称朕的,可是康熙却是用了我,并且要求儿子们都叫他为阿玛。
「做了那么多年的朕,也该是时候做回我了。」康熙如是感叹。
承祜觉得这样很好,前世康熙的晚年虽然他被圈禁了并不十分清楚,但是也能猜出大概,那群弟弟那样的厉害,怎么能不让这人心力交瘁,而魂荡时那些个记载康熙平生的书籍在诉说他的晚年时,也证实了他的猜想。
「阿玛,九弟被派到福建和洋人做买卖去,儿子叫他顺便从洋人那里买些咱大清没有的种子,一会给你送来试种看看。」知道康熙喜欢种田,儿子们是尽所能收集种子,而每次有新作物推广,下面的官员出於讨好太上皇和新帝的心思都会十分用力,承祜对於这一点尤为满意。
「不久之前挂果的,那个叫草莓的水果倒是不错,味道也好,只是对土地、种植、管理等要求比较严格,产量也不大,暂不能在民间推广,以免侵占良田。」康熙道。
「此物倒是可以买给富贵人家种植,嗯,和九弟说说,有阿玛你这个金口玉言赞过的,以九弟的手段绝对可以从江南一带的富商身上狠狠削一笔,用以充盈国库。」承祜摸摸下巴,笑得一脸守财奴相。
康熙失笑,伸手敲了敲他的额头,「就知道是你怂恿胤□去的福建,堂堂贝勒却去做商贾之流,真是的。」
「阿玛,虽说士农工商,商人最末,但是如果没有了商人,货物流通不了,对国家发展却是百害而无一利,况且自开放港口和洋人通商,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年从那海外国家得来的收益是如何之巨大,总不能只便宜了沿海百姓而不让自家子孙也赚上一笔吧。」承祜温声道,他其实知道康熙并不会插手胤礽颁发的政令,现在一说也只是算是提个醒,他也乐得把他当孩子哄,人老了,脾气性格也是越活越回去的。
「知道你这贤王有理。」康熙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那还是阿玛你慧眼独具,给儿子『理』这个封号了。」承祜立刻打趣道。
父子俩对视片刻,同时哈哈大笑。
这时,小林子带着胤礽的贴身太监,现在的干清宫总管小柱子走了过来,向两人行过礼,小柱子便低声禀告说皇帝请理亲王移步干清宫,有政事相议。
「去吧,大忙人。」康熙对他点点头道。
「本来还想蹭一顿饭的。」承祜不满的皱眉道。
「堂堂亲王还差饭吃?去去去,宁寿宫只够自给自足,去你的皇帝弟弟那蹭去。」康熙笑骂,还用力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
「阿玛,你堂堂太上皇怎么可以这么吝啬。」承祜像是装上瘾了,继续扮哀怨。
父子俩又笑闹了一番,他才出了宁寿宫,出门之后还觉得颇有些不舍。
这三年里康熙和儿子们的互动他看在眼里,怎么看怎么觉得不真实,原来当年那个可以为了皇权而变得无比冷酷的人,也是能像现在这般慈祥和悦。
小柱子带着人直接进了干清宫,理亲王有特权,进干清宫无须通报,这是奴才们都知道的事情。
承祜进去一眼就看见正中宝座上,正大光明匾下低头批阅奏折的人,正要行礼,胤礽却头也不抬的开口道:「理亲王无须多礼,其他人都退下吧。」
「庶。」小柱子连忙躬身领命,对着干清宫里伺候的人招了招手便带着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待到殿内只有他们两人,承祜才慢慢悠悠的走上台阶,来到胤礽的身边。
「皇上,有何政事相议?」他微笑着问道。
年轻的帝皇抬起头,有些不满和委屈的看着他,手一伸就把人搂到怀里在大腿上安置好。
「怎么了?一张怨妇脸,我可没有始乱终弃。」抬手用指腹轻轻扫了扫他的下巴,承祜眼角眉梢是说不尽的风流,看得出心情很好。
「你就是始乱终弃,以前我还是太子的时候,你下朝后第一时间就是去毓庆宫看我,后来我接触政事了,也还是和你同进同出,现在倒好,我做皇帝了,你却经常到阿玛的宁寿宫去,我一个人看奏折好无聊,你却去做孝子丢下我一个。你说你过不过分。」胤礽的脸拉得老长,斗大的「哀怨」两字明晃晃的标在头上。
「皇上,这君臣有别,政事决断该是由你自己来完成,臣子只是辅助,你可不能过於依赖……唔……」承祜笑意更深,语调轻缓的说出气人的话,胤礽忍不住一低头狠狠的吻住那张开合的嘴,无比的用力,似乎要将胸中的郁闷之气发泄出来。
承祜心中好笑,手却缠过他的后颈加深这个吻,唇舌抵依相缠,互相深/入得让人有种要窒息的错觉,但是滋味又过於甜美,令人舍不得放开。
胤礽的手抚上他的背,暧昧中带着急切划到他的腰间,引来一声闷哼,夏天的衣衫本就轻薄,修长的手非常容易就穿过障碍抚上滑腻紧致的肌肤。
「停……停下来……」承祜连忙一手推开他的肩,一手抓住在身上作乱的手,被吻得微肿的唇鲜红润泽,非常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