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战
七月初六,裕亲王大军起程北上,兵锋直指乌兰布通。
计划上来说,当福全部、常宁部和四月已经出师漠北,转战回师的内大臣马思哈部,还有回撤的阿喇尼部全部会师的时候,大概就是七月下旬,二十四五日左右,而正式与噶尔丹开战是八月初一,所以满打满算,承祜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不用提心吊胆。
不过说是这样说,知道仗还没有开始打,但是担心还是忍不住的往外冒,承祜觉得自己必须找些事情来让自己忙碌,要不然很可能又忧思过度弄垮了身体。
原本以为康熙没有亲征应该不会再染病,毕竟宫里的照顾可是细致至极,没想到七月中旬的时候康熙还是身体不适病倒了,不过却不是历史上的热症,而是劳累过度所引发的血气不足,头晕目眩。即便如此还是让宫中动荡了一下下。
「皇阿玛,各部已经会师,大战怕也在这几天了吧?」承祜合上康熙刚递给他的奏折,问道。
康熙点了点头,冷冷一笑,杀伐之气满溢脸上,「朕还怕噶尔丹不敢应战,那厮狼子野心,扬言不惧十万八旗大军。朕这次定要叫他有去无回。」
承祜心里却想到康熙部署严密,准备充分,战术得当,但是福全误中敌计,坐失战机,没有达到全歼目的,最后还是放虎归山。想想都觉得不甘心,沉吟了一会道:「皇阿玛,之前阿喇尼一战的失利让噶尔丹的信心空前膨胀,自以为无所畏惧,再者他其实已经没有退路,老家已被他的侄子策妄阿拉布坦所据,想来全军应该是没有多少积蓄,噶尔丹只要打败咱们,稍一向西,四个皇家大牧场就有数百万头的驼马牛羊就可以任意取用。儿臣想他一定会率先抢占乌兰布通峰,占据有利地形,和咱们背水一战。」
「你说得对,这次是最好的机会将噶尔丹一举歼灭,裕亲王领兵多年,加上朕在大军出发前再三叮嘱,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皇阿玛,儿臣……有些担心。」承祜垂下眼帘轻声道。
康熙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不相信你的福全皇叔?」
承祜连忙摇头,「当然不是。只是这次太子和二阿哥都在出征之列,儿臣怕皇叔顾忌着两人的安全,行军攻击之际过於谨慎,恐容易误中敌计,放虎归山。」
康熙沉思起来,养心殿内寂静良久。
「依你看该当如何?」
「回皇阿玛,这战报一来一回总是需要时间,不若你先做一个指示,明确表示首战告捷后当穷噶尔丹根株,平其余党,一举永清,勿留余孽。」
「只是这战场瞬息万变,先下指令朕恐怕有碍行军布阵。」康熙有些冲疑道。
「皇阿玛不用担心,这个指令并非要求皇叔如何打仗,只是要他对噶尔丹穷追不舍,切不要觉得穷寇莫追罢了。」
康熙沉吟片刻,终於点了点头,提笔在一份奏折上刷刷几下,然后就换然进来八百里加急送到抚远大将军手中。书香门第
承祜心里松了口气,若这次把噶尔丹歼灭了,后面康熙的两次亲征就不会发生,不会发生就没有太子坐镇京师监国,趁机排除异己结党营私这一类事情的发生了吧。而且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没事真不要随便乱跑的好,每次一乱跑,做儿子的总是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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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兰布通,位於克什克腾旗之西。该地北面靠山,南有高凉河,地势险要,是天公的赐予是造化的神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多姿多彩如诗如画的乌兰布统大草原。
躺在广袤的草原上,感受着身子下柔软的青草和徐徐吹来的清风,看着璀璨明亮的苍穹,那种心胸之中的放松和惬意,是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的。
「你倒是惬意,明日就开战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观星啊?回营帐休息,蓄存精力才对啊。」胤褆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胤礽就觉得身边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扭头一看才发现说话的人也於他并肩躺了下来。
「那你怎么也出来了?」他嗤笑一声,继续看回天上的银河。
「明天就要打仗了,人生第一次上战场,难免紧张失眠啊。」 胤褆直率的道。
难得胤礽没有取笑他,将近一个月的行军生活,一向养尊处优的太子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叫艰难辛苦,不过一切的汗水困难都咬牙挺了过来,能抛□份架子和士兵们打成一片,连胤褆都觉得有些意外。
「喂,你到底为什么要来上战场啊?你不知道你太子的命很金贵?」 胤褆想了想,还是把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那天请战的时候我不就说了吗?」胤礽满不在乎的以问答问。
「少来。那种外交辞令谁信啊?」 胤褆嘀咕道。
胤礽笑了笑,「胤褆,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直率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你是真的对我放心呢?还是觉得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胤褆顿了顿,轻轻问道。
回答他的是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两人就静静躺了一会,胤礽慢慢坐起来,拍了拍沾在身上的草屑,起身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天家子,生於深宫之中,长於妇人之手,那般奢华如囚笼的紫禁城,很容易让人迷了眼蒙了心,我只是要有能让我更加茁壮成长的地方而已。」胤礽轻声慢语的道,一字一句却又有着难以忽视的坚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