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额图看着那张秀美酷似赫舍里的脸,也扭头学他注视着不远处的那个杏黄色的小身影。

「太子这几年长的倒是很快啊。」

「是啊,做衣服的速度都赶不上他长个的速度了。」

「大阿哥……那块暖玉你可还喜欢?」

「谢谢叔公费心了,知道承祜体寒特意寻来那贵重的暖玉。承祜内心感激。」

「大阿哥既然叫我一声叔公又何谈言谢。」

「礼不可废。」

「……大阿哥都十二岁了,听说太皇太后跟皇上说该考虑你的终身大事了。」

承祜眯了眯眼,「叔公哪里听来的消息?怎么我这个当时人却是不知道?」

「只是宫中谣传,毕竟今年要大选,太皇太后授意佟皇贵妃全权主持。」索额图说到这顿了顿,「大阿哥可有属意的女子?我家福晋倒乐意替你探听一二。」

「叔公,你看,今晚的月亮可真圆。」承祜突然指着天上的明月,脸上是一派孩子的天真。

索额图有点愕然,下意识的就顺着他的指示向上看出。

「月满则亏。」轻轻的一句,让索额图震在了当场。

承祜终於正眼对上索额图,那双水漾的明眸似乎能看穿一切。

「叔公为承祜的事所操心,承祜感激。只是这终身大事毕竟还只是谣传,而且自有皇阿玛定夺,承祜也就不劳烦叔公福晋了。天色不早了,承祜也该和太子爷回毓庆宫。叔公也尽早回去休息吧,身体要紧。」说罢也不等索额图回神,转身便走。

叔公,月满则亏,盛极必衰。赫舍里家先出皇后,再出太子,已经是月满盛极之势,如他联姻的对象还是与索额图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话……他已作提醒,现在的索额图与太子不亲厚,回去稍加琢磨他的话应该就能参透。

不过说起给他身边指人这件事,今年大选,由新上任的佟皇贵妃全权负责吗……如果他一旦成亲势必是要搬离毓庆宫的,现在保成才八岁……不不不,看来他该想个对策才是,而且由佟佳氏塞给他的人,哼,他还不愿意收!

上元节过后没几天承祜就病了,烧得通红的脸色看得康熙和保成无比着急。

「太医你给朕说说大阿哥病了都五天了怎么还没有退烧?不是说只是风寒吗?风寒会这样厉害?风寒会吃了药却一点成效都没有?」康熙化身咆哮马,唾沫星子是满空中飞。

老太医是主诊承祜多年的人了,对於康熙这样的表现是见怪不怪,毫不怯懦,一拱手,压低了声音道:「臣斗胆请陛下借一步说话。」

康熙眉一挑,交代了侍候的人几句,也抚慰了一番急得都想哭的守在床边不肯离开的保成,走出了毓庆宫的后殿。

「大阿哥到底怎么了?」康熙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老太医心里一突,弯着腰,使劲盯着自己的脚尖,尽量平稳的说:「回禀皇上,大阿哥这次的发热并不是因为寒气入体,而是大阿哥已经到了梦/遗的年龄。大阿哥原本就体弱,多年调养已经起色不少,只是……两年前的地动使其伤了元气,身体大亏。所以这梦/遗引起了内火便高烧不退,却并没有大碍。」

康熙依旧面无表情,「还有呢?」

「……臣斗胆问皇上,是否不日就要给大阿哥指人?」

「这有何干系?」

「回皇上,大阿哥的身体不宜早/泄肾水,要不然会折其阳寿。最好十八岁之后再让其懂人/事。」

「难道就没有办法根治?」

「只能调养,无法根治……而且……」

「还有而且?给朕一次道来!!」皇帝的胃口都敢吊,反天了是吧?!

「臣该死。恕臣直言,大阿哥今后子嗣怕是要单薄了。」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臣告退。」

天上下起了鹅毛雪,带来的寒意一如康熙的心情。

姐姐,那个孩子怎么就如此多灾多难呢?

数日后,佟皇贵妃被太皇太后召见,只交代一事,今后无需过问毓庆宫内一切事情。

佟皇贵妃心中震动,却聪明的缄默不语。

大清至今,后宫管事者无权过问的只有一宫——干清宫。

如今再加一宫——毓庆宫。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太医说的那些全是我瞎掰的,没有医学根据,大家不要较真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