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痘

康熙十七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冷,刚踏进十一月就飞雪连天,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白雪之中,盈满萧瑟肃杀。

承祜最近总是心绪不宁,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而他自己却完全想不起来,这样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哥哥。」

感觉衣摆被人拉了一下,承祜低头便看见包得像个小肉丸似的保成,心中一乐,伸手就把他抱到了怀里。

「今天的书读完了吗?」承祜温柔的问道,不知不觉保成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时间的流逝总是这样的快速,在人们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流走了。

「嗯。」保成用力的点点头,可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揉他的小脸,「哥哥,你最近在想什么?好像很烦恼哦?」

闻言,承祜的心温暖了起来,「没什么,哥哥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不用担心。」

「哦。那哥哥如果有什么烦恼解决不了就告诉保成,保成可以帮忙的。」保成小大人般看着他,坚定的道。

承祜忍不住亲了他的小脸一口,小小的孩子羞红了脸,眼神却晶亮,抬头也回亲了一口。

兄弟两人私底下的亲密没有任何人知道,承祜只是想向这个孩子表明自己是如何的喜欢他,皇宫的孩子不懂爱,这是一种悲哀的缺失,他曾经被这份缺失所折磨,所以他不愿意保成也再次体会到。

「哥哥,陪我睡午觉好不好?」保成依偎在承祜不算宽广的胸膛上,带着困意的问道。

「嗯。」他轻声应了,抱着他就进了寝室,几乎是一沾枕保成就睡去了。

他有点失笑,为自己和保成脱好了衣服鞋袜,也顺势上了床抱着保成小憩起来。

自保成出生开始,兄弟俩就一直同塌而眠,本来这是不合礼制的,但无奈那时还在襁褓中的保成只要一离开承祜就哭闹不止,当时康熙见状加之赫舍里的临终嘱托,也就随兄弟俩了。这样一睡就是四年。

康熙是觉得孩子还小,再大点了也就会自觉分房睡了,而且总觉得这样是兄弟俩培养感情的好时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承祜是被热醒的。

下一刻他就知道热源是从他的怀里传来的,低下头,看见保成圆圆的小脸上布满异常的潮红。

他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立刻从手上传来,立刻将保成平躺在床上,高声把人叫了进来。

「小林子,立刻去请太医。小柱子,叫人去打盆清水进来,还有干净的布。再派人去干清宫和慈和宫通报说太子发烧了。快去!」

「庶!」

一连串的命令下去,承祜的语气是冷静平稳,但是只有他知道自己心中有多着急,保成才几岁啊?高烧不退可是要人命的买卖!清朝皇子的夭折率高得离谱!就是不死,烧坏了脑袋也不成啊!

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湿布,承祜亲自为保成抆起了身子,满眼担忧难以隐藏。

这些年来,这个由自己亲手教导长大的孩子早已经不再被他当成了是「自己」,而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他是他的弟弟,是他要保护一生的人,他要让他登上那个位置,不为成全自己的那份执念,只为了他不愿意这个孩子落得废太子的下场。

可现在却突然高烧,可怎么是好?他记忆中可没这一出……

等等!!康熙十七年的大事!!!

「皇上驾到,太皇太后驾到。」

承祜正为自己想到的一件大事而沉了脸,太监尖细的通报声传来,他立刻收敛表情,只仍旧忧心忡忡,对着进了门的两尊大佛行礼。

「皇阿玛吉祥,太皇太后吉祥。」

「快起来,太子怎么样了?太医呢?」康熙立刻把承祜扶了起来,搀着太皇太后近前来看保成。

承祜还没有开口,太监又通报太医们来了,康熙大手一挥让人带了太医们进来,也不让其行礼,先看太子爷要紧。

三个老太医轮流诊脉,交流了一下便由一人出来做代表道:「回皇上,太皇太后,臣等三人请脉,俱是风寒,许是天寒,太子年纪小,在外面跑动得出了汗,脱了大衣服这才着了凉。」

太皇太后皱起了眉头,「风寒这样厉害?怎么烧起来了?!」

「回太皇太后,只是看起来厉害,其实并无大碍,开药喝两天就好,太子身子一向强壮,请皇上和太皇太后放心。」太医笃定的道。

两尊大佛见他如此肯定才松了口气,只承祜一人眼底仍是担心。

「嗯,开药去吧,太子要是有什么闪失,仔细你们的脑袋。」康熙道,随后见到承祜穿着单衣站在一旁,眉头立刻就皱起来了,「承祜,你怎么就穿这么单薄?奴才是怎么服侍的?」

「皇阿玛息怒,只是儿臣刚和太子弟弟午睡,谁知道太子弟弟突然发烧,儿臣着急叫人去传唤太医,一时心急就忘记穿外袍了,皇阿玛就不要责怪奴才了。」承祜连忙道,一旁的小林子早就机灵的上前为他披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