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水泡面。”季夏咕哝了一句。
罗建飞说:“那个没营养,要不去餐车吃吧?”
季夏清醒过来:“我还得去喂飞电呢。”
“飞电上车前已经喂了,你忘了?”罗建飞提醒他。
季夏哦了一声,打了个哈欠:“那也该去看看它。”
“现在不方便,晚上停车时间短,我问了的,明早到长沙后能停15分钟,到时候我们带它下去走走。”
季夏撇了下嘴:“上面真抠门,给我们订张飞机票怎么了。”
罗建飞说:“坐火车也不错啊。”
下铺的大叔接话:“你们带了东西上车?”
季夏说:“哦,一条军犬。”
“你们这是外出公干呢?”大叔又问。
季夏说:“嗯,公干完成了,现在回部队。”
“小伙子在部队养狗啊?”大妈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季夏,长得白白净净的,模样也很漂亮,一口的北京腔,居然在部队养狗,还是在云南,家里条件不好吧,送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当兵。
季夏嗯了一声。
接着那大妈开始说她知道的养狗的事了,什么邻居养了什么纯种狗,花了多少钱买的,一个月洗一次澡,吃的进口口粮,一个月花费多少云云。接着又说社区里讨人厌的流浪狗和流浪猫,脏得要死,不知道有没有病:“有一天来了一群人,拿着棒子和口袋,将那些流浪狗全都抓走了,说是送到哪儿去卖给人当狗肉吃。我看抓走了也好,脏兮兮的,不知道有什么病,老人孩子也都安全了。”
季夏一听见这话,腾地从上铺坐了起来:“走吧,去吃饭。”动作大了,尾骨疼得他呲牙咧嘴。
“没事吧。”罗建飞赶紧从床上下来,“下来吧,我扶着你。”知道他不爱听那个女人唠叨。
季夏在罗建飞的搀扶下来了,两人一前一后去了餐车。季夏喷了口气:“憋屈!”
罗建飞沉默了一会说:“这是个事实,你得学着接受。”
季夏说:“他妈的那群王八羔子,把狗当没生命的玩具呢,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知不知道尊重生命啊。最好下辈子也去投胎做条狗,让人也扔它一回试试。”
罗建飞说:“做好自己就行了。”
季夏突然说:“飞哥,等我以后不当兵了,就回来开一个犬场,专门收容流浪狗。”
“想法很好。”罗建飞点头。
“你支持我吗?”季夏看着他。
“啊?支持。”罗建飞仿佛被惊醒了一样。
季夏有些不高兴他的反应:“你刚想什么呢?”难道是不愿意吗。
罗建飞说:“我在想,要怎么才能挣更多的钱,支持你开犬场。”
季夏的不高兴顿时化成了云烟。不过一想到钱,季夏的雄心壮志也萎了,是啊,那不是一点点钱就能开得起来的,靠他俩挣的,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说穷当兵的啊。
罗建飞拍拍他的肩:“别担心,总有办法。到时候咱们一边养纯种犬,一边收养流浪狗,一边挣钱,一边收养吧,量力而行就好。”那晚在彼得先生家里做客,和那些爱犬人士聊起来,说到中国的情况,他们认为真正的纯种犬数量极少,这种品种的急剧退化,导致许多优良基因消失,这对犬类的繁衍和发展是非常不利的。罗建飞知道这是一个现状,随着国人对犬的认识越来越深入,纯种犬在中国的市场潜力会非常大。
季夏被罗建飞鼓励了,不由得信心倍增,至少罗建飞没有否定自己这个计画,而且还在积极思考这个计画的可行性,那就说明他真打算一直和自己在一起的,想到这里,不由得雀跃起来。
第二天早上,车刚进长沙站,季夏和罗建飞就跑到行李车厢了,在乘务员的帮助下,终於将关了一整晚的飞电牵了出来。飞电独自一个在行李车厢里关了一下午加一宿,寂寞得要死,现在看见两个主人,委屈得嗯嗯叫唤,季夏连忙抱着飞电:“好飞电,乖儿子,别怕,爸爸来陪你。走,咱们玩去。”
罗建飞说:“赶紧带它去撒尿拉屎,我去给它补点水和狗粮。”停车时间只有十五分钟,他们也不能耽搁太久,所幸这一天还有几次比较长时间的停车,他们可以每隔几小时就去看一下飞电。
飞电以为自己的苦刑终於到头了呢,没想到这只是暂时的解放,很快,两个主人又把它送回笼子里去了。幸运的是,火车行李车厢比飞机货舱条件好多了,有灯,白天还有窗户漏进来的光线,外面还有声音。尤其是跟它一起在行李车厢托运的,还有两只龙猫,所以虽然寂寞,但也不是那么难熬,没事就去逗弄两只龙猫去了。
就这样,每隔几小时就去看一下飞电,第三天清晨六点多,终於到了昆明,下了火车,看见它健康活泼的样子,季夏和罗建飞总算放了心。终於回来了,不过还得坐车去大理。正好有一趟八点多去大理的火车,这中间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季夏和罗建飞带着飞电去车站外溜了一圈,吃了一碗热腾腾的过桥米线,终於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下次我也再也不带飞电坐火车了,要坐就坐飞机。”季夏说。
罗建飞却想的是,飞电已经七岁了,最多还有两年就该退役了吧,它还有机会走出大山吗。但是他没有跟季夏说,他怕说了,季夏会哭的。
没想到季夏说:“飞哥,等飞电退役了,我就收养它。”
罗建飞有些诧异地看着季夏,然后笑了:“好。”以飞电的性子,离开他们,还会再接受新的主人吗?退一万步说,就算飞电会接受新主人,他和季夏也不会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