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金龙盘身（5）

大厅里的喧闹和众人窃窃私语造成的嗡嗡声明显让妖絮浮躁和厌烦，於是，根本就我行我素惯了的妖絮眉宇间一皱，然后就不再继续留在那里成为别人参观的对象，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转身大步离开。

在他的身后，紧随着妖絮一起离开的还有一直站在妖絮身边的九宫浅灯。

“六哥……”追上妖絮的步伐，少年大声喊道。

“什么事？怎么了，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幽静的走廊上，妖絮停住脚步，转过身疑惑的看着身后一脸犹豫踟蹰，满是欲言又止的少年，淡淡的问道。

“六哥，你到底是仙还是妖？”终於下定了决心，少年抬起头紧紧的看着妖絮的眼睛。

“浅灯，你怎么这么问？”

沉默了一下，妖絮侧着头，静静的看着身后清丽单纯的少年。或许这个孩子比自己想像的要敏感聪明 多，并不如表面那样的无害和天真。

也是，这座羲皇城里的人，有多少会是真正的无害。遗传自九宫遂尤的血脉，总会有属於自己的伪装和顾虑。不管是为了保护自己，还是其他的什么目的。

“六哥，告诉我。”

六哥，告诉我，你到底是魅惑的妖还是清灵的仙，是那个叫龙泷儿的女人口里的花妖，亦或者是刚才伏兮学院的那个仙长所说的前世为仙？尽管对比起来历不明性子娇纵的龙泷儿来说，德高望重仙风道骨的凤仙师的话显然更加的令人信服。

一个看起来仅仅不过二八芳龄的少女，一个伏兮学院备受众人爱戴尊敬的导师，谁的话更有分量呢？

望着面前不远处的绝美少年，九宫浅灯的内心很是矛盾。他自然更愿意相信凤仙师的话。那样，就证明他的六哥虽然变得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变得几乎让所有人都不认识了一般觉得异常陌生，可总归还是他的六哥。

还是他的，六哥啊。

不管六哥的前世是什么人，有着怎样的高贵不可触及的身份，那还是他的六哥。或许，六哥仅仅只是因为觉醒了前世的记忆，所以才变得如此的厉害？那个龙泷儿所说的什么花妖，肯定是那个讨人厌的女人嫉妒他的六哥？

又或者，以六哥生来就如此绝美妖艳的容颜，六哥前世的身份其实是倾城绝世的花神？

所以，龙泷儿那天才会那样说？

这样一想，九宫浅灯突然就觉得合情合理起来。可是，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是很不安呢，总觉得六哥现在跟他的距离越来越远，六哥看待他的眼神也异常的陌生，不复曾经的亲昵和自然，处处都透着隔阂和疏离。

六哥，你到底是谁？

其实，少年的内心还有一句疑惑，他却是始终都不敢问出口，不敢听到答案。

六哥，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六哥，是不是曾经的那个人？为什么我心里总感觉，某一天醒来的时候，你就会突然消失不见，然后永远都找不到你了。

“六哥，你不会离开羲皇城的，对吗？”

“浅灯……”静静的看着小心翼翼，目光中充满了期待怯怯的望着自己的少年，妖絮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不知为何，他最近心里总是有一种毛毛的感觉，内心就更是强烈的想要回到自己可以掌控的地方。

“六哥！”

“浅灯，东煌会回来。至於他会不会离开羲皇城，那要完全看他自己的意思了。而且，刚才在大厅的时候我并没有拒绝伏兮学院那个老头子的提议，就是想到了这一点。东煌或许会需要去伏兮学院学习一段时间。那对於他有利。”

妖絮的表情很平静，就那样近乎残酷的看着九宫浅灯。

刚才在大厅的时候，听到那个坐在九宫遂尤身边的老头子那样说的时候，妖絮最开先的反应其实就是拒绝。

以他现在的修为，妖絮自然不可能去什么伏兮学院，他也没有精力去和一群人类的小鬼搅和在一起，学习那些根本就对他没有任何用处，反而是浪费时间的低级法术。

他是妖修，本身就对妖族的功法修炼起来事半功倍，那些人类的东西对於他来说不过是鸡肋。何况，就算要学习仙术，他也没得舍近求远，放着仙清甚至是那个疯疯癫癫一天没事干的老头子，反而去捡一些无用的东西。

有什么比那个算得上是他的师尊的老头子所藏的东西更加的令人垂青呢。

“六哥，你……”

看着那样冷静的少年，九宫浅灯内心突然升起一股不安，总觉得平静不下来。明明，明明六哥他 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为何自己却觉得彼此之间的距离如此遥远呢？

妖絮不再说话，转过身就准备离开。

此刻，妖絮正准备回自己的院落，而本该一直老实的呆在他身边的龙吟也在准备紧随着少年一起离开大厅的时候，突然被旁边的九宫天和迦椤，以及还有那个天域宫的宫主拦住了，说是有什么事，妖絮倒也不在乎。

没有那个男人总是在自己身边跟着，一个人冷静下来的妖絮也需要好好的想想。他和龙吟之间，到底算什么？

他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