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东煌的脸上始终蒙着一层看不透的雪纱,让人始终无法真正的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可是,她就是感觉到了东煌眼里的愉悦,透着一股死亡的阴影,让她几乎要忍不住惊恐的尖叫。
隔着短短的几步之遥的距离,少女的身体早已经僵硬。
待到她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身体,艰难的转过身不敢去看面前的少年后,就听到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悉索声。
转过头,九宫女娥就看见那边浑身都透着一股妖娆之气的少年正缓缓打开了他手里的盒子。
“……灰?怎么会是灰?东煌,你把灰装在梳妆盒里干什么?”九宫女娥很惊愕。
“这个,可不是普通的灰啊!”妖絮笑得意味深长。
“那是什么?”
“这是,骨灰啊!”好似叹息般的声音,妖絮紧紧的看着九宫女娥的眼睛,看着那双柔媚的眼睛里迅速闪过一抹震惊。
“啊!”九宫女娥被骇得退后几步,远离妖絮手中拿着的东西。
怪不得……怪不得从刚才开始她始终觉得周围好似围绕着一阵阵浓郁的阴气般,阴森森的。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九宫女娥顿时恶厌的看了妖絮手中的东西一眼,那身上宽大的衣袖遮住口鼻,朝着妖絮喊道。
“东煌,你从哪里带回来的东西,快扔了,快扔了。你拿什么东西不好,怎么把别人的骨灰给带回了羲皇城。你这样,会给羲皇城带来晦气的。”
“呵呵,怎么会呢。我只不过是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家罢了。让他死后可以回归故土。”
“回归故土?东煌,这是谁的骨灰?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我们城主府有下人死在了外面?而且,城主府里最近一段时间也根本就没有人失踪,也没有人离开过啊!东煌,你是不是被骗了?”女人听到妖絮的话,突然顿了顿,然后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
不过马上,九宫女娥就皱起了蛾眉,眼里有着明显的不郁。
“而且,就算是在外面死於非命的下人,把他安葬在外面入土为安就可以了,没有必要把骨灰也带回来。”
死人的骨灰,听着就觉得晦气。何况,还要把他带回羲皇城他们住的城主府。
也不知道是那个不懂事的下人,竟然对东煌提这样的要求。
九宫女娥隔着远远的看着妖絮手里的东西,眼里满是厌恶的目光,心里更是充满了不舒服。
“没有人失踪?九宫女娥,你忘记了吗,三个月前是有人失踪了的。”
“三个月前?谁?”仔细的回想了一圈,九宫女娥还是没有想到三个月前会失踪了。只除了……只除了……
“东煌,你该不是说……”
“三个月前失踪的人,不就是九宫东煌吗?”
“呵呵呵,东煌,你在说什么,姐姐怎么听不懂。”女人有些讪讪,脸上的笑容更是僵硬。
“这是,你六弟弟,九宫东煌的骨灰。”妖絮静静的看着女人,没有漏过女恩眼眸急促的收缩。
“东煌,你不要吓姐姐啊,你不是正站在姐姐的面前吗,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怎么可能会……怎么会……东煌,你不要吓姐姐,你知道的,姐姐一向比较胆小。”
也不知道是她的心理作用还是其他的,九宫女娥总觉得在东煌说出那句话后周围的温度似乎更低了,让她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而且,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此刻东煌脸上的表情好诡异,诡异的毛骨悚然。
“姐姐?呵呵,你觉得身中剧毒的人在水里沉浮了三个月后,他还可能活得好好的吗?我温柔大方的姐姐啊,该说你是在心虚还是在自欺欺人呢?”
“东……东煌……”女人浑身颤抖,看向妖絮笑得冰冷却又透着一股妖异的眼,心如坠入万年冰潭的寒。
妖絮不再理会那个脸色惨白得摇摇欲坠的女人,对着手上的梳妆盒轻轻的一吹。
然后,只见漫天的粉末随风飘散,向着那里矗立的千年老槐树飘去。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些漫天飞舞的粉末似乎焕发着点点的萤光,好似夜里的萤火虫般,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悲凉。
妖絮转过身,轻轻的离开。在经过呆滞僵硬的九宫女娥身边时,少年突然的笑了起来,转过头看向女人。
“啊,姐姐,我刚才是在跟你开玩笑的,那些粉末不过是我从回来的路上带的一些沙土罢了,你不会是真的当真了吧?”
“什……什么?”九宫女娥抬起头,总觉得少年脸上的笑容太过於妖娆。
明明,明明少年那双妩媚的凤眼里根本就没有笑意,映射出她的影子的眼眸中尽是无穷的冷漠和无情。甚至,冷酷得近乎残忍。
就好似,好似她那看似慈爱的父亲一样,同样的冷血无心。
果然,九宫东煌不愧是父亲的儿子,继承自九宫一族血脉的人全都是一些无情冷心的怪物,他怎么可能会是懦弱可欺之人。过去,过去所有人都看走眼了啊。
这个笑的无比妖异,幽暗的眼眸里透着无比危险邪魅的少年,说不定才是最像父亲的那个人,才是最完美的继承了九宫一族血脉的无心者。就连二哥,都比不上他带给人的惊骇。
二哥再怎么冷漠,至少他还有心,他还有属於人类的感情,有着世间对他的羁绊。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呢?
九宫女娥睁大了眼,心悸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东煌。也许,眼前的这个气质清冷孤傲的少年,才是真正的九宫东煌。
少年已经离开了很久,背影早已经消失在走廊转角处,九宫女娥却依然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一阵微风轻轻的拂过,才猛地惊醒了沉思中的少女。
看着早已经不见了人影的走廊,九宫女娥浑身猛地一颤,周身顿觉阴森无比。
转头谨慎的看了一下四周,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女人顿时毛骨悚然了起来。
於是,就见九宫女娥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转过身匆匆的离开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在惊慌离开的女人的裙角处,点点的萤光闪烁着阴森的幽光。
就在九宫女娥离开没有多久,一个俊美冷峻的青年从大槐树后走了出来,看着离去女人的背影,脸上的表情讳莫如深。
清风拂过,摇曳的树叶透着谁也听不明白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