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寂静,房间里的声音消失后,窗外的人声不断飘来,钻进他的耳朵,他蓦然间生出一种已经被世界遗弃的惶恐。
有那么一段时间,可能是几秒,也可能是几分锺,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本能地疑神疑鬼。
他怀疑肾移植手术结束后,他对其他人已经没有了用处,因此他们才会把他遗弃在病房里,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其实已经恢复了意识。
他还怀疑或许有些人根本不想让她真正恢复意识,比如孟饮冰,比如沈行慎,比如孟叔叔,再比如……可能并不想和他结婚的孟凌曦。
他其实至今都不信孟凌曦一点也不爱他,但他无法自欺欺人的是,他很清楚在孟凌曦心中,事业远远重於爱情。
他有自信自己在孟凌曦心中与众不同,却不能保证孟凌曦会为了他放弃事业。
和他结婚在一定意义上就等同於放弃孟家的继承权,沈见阙作为威胁过孟光宗的人,内心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没出事的时候他还能安慰自己,他只是做了所有人都会做的选择,而现在,他却无比惶恐,完全无法确定孟凌曦的态度,恨不得孟凌曦马上过来探望他。
哪怕他明知道这个时候孟凌曦也刚做完手术,可能还没苏醒。
他内心不由生出对孟凌曦的埋怨,同时难免后悔这次招惹孟饮冰的决定。
如果没有对孟饮冰动手,正正经经走流程做肾移植手术,他或许还不会像现在这么惨,更不会躺在病床上连动都动不了一下。
沈见阙没后悔自己做了那么多不道德的事情,他的后悔,更多是受到了现实的打击,是外力的驱使,而不是从内心承认自己做错了。
“有些人渣,哪怕到了生命最后的一刻,他后悔的都不是自己错了,而是过去做出的选择对他不是最有利的。”
孟饮冰抄着手站在icu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窗户看向沈见阙,不太爽地啧了声。
沈见阙表情十分狰狞,大概是无法控制身体,他此刻的情绪格外明显,怨恨和后悔不加掩饰地轮番在他脸上上演。
孟饮冰不清楚他具体的想法,但不用猜都知道他怨恨和后悔的大概是什么。
正是因此,他才对沈见阙更嫌弃。
稍微观察了一会儿,他估摸沈见阙差不多要醒了,问过医生,干脆推开icu的门,直接走了进去。
沈见阙眼皮不断颤动,孟饮冰走到他床边,嘲讽地呵呵了一声,借这个机会将刚兑换来的挂饰压在沈见阙枕头下。
他的动作很轻,沈见阙还没有睁开眼,自然就没有发觉他做了什么。
半位面稍稍延冲了半分锺,终於在沈见阙病房四周张开大网,如同包裹泡泡一样,将病房彻彻底底笼罩。
沈见阙不自觉地颤抖两下,身体的本能告诉他附近存在危险,但在和平世界养成的习惯让他充满茫然,他根本分不清危险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还如何应对,只能在着急和恐慌中努力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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