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2)

嫡长孙 时不待我 4398 字 2个月前

☆、048

齐靖毕竟是被皇帝训斥了,要去宫里闭门思过一个月的,他也不好在安贵妃这里多待,他安抚了下安贵妃,便施施然的离开了。

负责看守他的内监倒是狠狠松了口气,毕竟,如果齐靖不配合太过为难他们,那他们的任务就不大好完成了。别看皇帝现在对齐靖生气,万一一转头就后悔了,那吃苦受罪的还是他们。

齐靖回自己的住所时,沉思了下,他朝身后的太监微微一笑道:「七哥心情我不好,我要闭门思过一个月,怕是不能去安慰他了。我现在进去看看七哥,不会耽搁太长时间的。」

那些内监脸上的笑有些干,领头的那个巴巴道:「七皇子和九皇子兄弟亲身,奴才也是清楚的,但皇上这命令……」

「父皇是让我回宫闭门思过,但现在稍微耽搁一点时间也是无碍的吧,公公说呢?」齐靖轻悠悠的说,他脸上仍旧带着笑意,但却让身边的内监不由的打了个寒颤。那些人相互看了眼,最后还是那个领头的无奈道:「九皇子既然惦念七皇子,去看看也是应当的。皇上知道了,想必心里也为两位皇子之间的兄弟情高兴。」

这太监的意思是,你去看可以,但皇上那里我们肯定不会瞒着。皇帝怎么想,会不会怪罪,也和他们没关系。

齐靖朝这太监徐徐扫了一眼,道:「本皇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用公公特意提醒的。」说罢这话,他甩袖朝齐瑛所住的地方走去。

那太监被他那凉凉的一眼看的心惊胆战,他看着齐靖的背影,小心的撇了撇嘴,心道:「平日也没见你和七皇子关系有多深,现在看梅妃落败,七皇子受困,怕是想要去落井下石的吧。还兄弟情深呢,兄弟情深个屁。」

内监心里万般不屑的想法也只能在心里想想,面上却恭敬的紧。皇帝膝下皇子甚少,他们哪个都不敢轻易得罪了,就怕一个不小心把皇帝给惹怒了,人头就落地了。

齐靖到的时候,齐瑛正在院子里练习刀法,他在战场上第一次杀人时就是用刀,命悬一线的当时根本忘了怎么害怕。直到钟鼓鸣,收兵后回去,他在营帐里似乎总能闻到血腥味,更是吐得昏天暗地的。

连续做了半个月的噩梦,后来看着大齐那些受伤的将士,他才慢慢镇定下来。但从那之后,齐瑛就喜欢用刀了。

齐瑛看到齐靖后,把刀收了起来,他眼睛还有些红,但神色已经平静下来了,他说:「九弟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齐靖慢慢的走到齐瑛身边,叹了口气道:「母妃因为被死去的宫女文竹诬陷,被父皇以管理六宫不善为由罚闭门三月,我因不服,觉得父皇偏袒太子,顶撞了父皇,也被罚闭门思过一月。」

齐瑛面色沉沉道:「既然是父皇的旨意,那九弟就该回自己宫里好好静心思过,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齐靖道:「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七哥怎么样了。」

齐瑛垂眸道:「既然这样那就不劳九弟惦念,我很好,没什么事的话,九弟还是尽快回宫闭门思过吧。」

齐靖一脸轻笑道:「那就好,七哥没事,我这个做弟弟的也就放心了。出了这种事,七哥和太子殿下心里肯定都不好受,我要回宫禁闭一月,也没办法向太子殿下请安了,若是七哥哪日去了东宫,我向太子殿下问候一声。」

说完这话,齐靖转身而走,就好像他真的只是来探望齐瑛那般。走了几步,齐靖又站定,他回头又朝齐瑛微微一笑道:「七哥,宫里出了这样的事,你和太子心里不好受,宫外的斐侯爷心里怕是也难受的紧,斐老夫人年纪大了,你莫要让她担心。我也要回去让人安抚外公他们,要不然怕他们会多想。」

齐瑛拎着刀站在那里没有说话,明知道齐靖这是故意在他心上捅刀子,可是他只能拿自己那颗用肉做的心来阻,刀入心口,疼的让人浑身难受。

齐靖看着齐瑛低垂着脑袋的模样,忽然他有点可怜。本来有着大好的前程,有着温柔善解人意的母妃,有着疼惜自己的外家,有着感情深厚的兄弟,可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

齐靖收回眼往宫中走,他面上染了一层冷漠,他看着宫中的景致,漫不经心的想,这是皇宫,自古以来,宫里哪能出现真正的兄弟情。本来就是假象,身为皇子,没有人可以例外。他、齐瑛、齐染本来就是要在这泥潭中苦苦挣扎的人。

宫里发生的一切很快就传遍了京城,梅妃恶意诬陷太子,被皇上废为庶人,打入冷宫的消息传入斐家后,让斐家陷入了巨大的困境中。斐老夫人听到宫里传来的消息,直接晕倒了,惹得斐家又是一场大乱。

斐清听到这件事第一反应便是前往宫里打探消息,但是被斐贺拦住了,斐贺看着他怒声道:「你还嫌现在不够乱是吗?」

斐清眼睛有些迷茫,他道:「父亲,我就是想知道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夜……」不过是一夜,便是天翻地覆,他那个一向把太子看成亲生儿子的梅妃姑姑竟然是陷害太子的帮凶,那齐染和齐瑛两人呢?

斐清心里跟有无数匹马在里面闹腾似的,他急切的想入宫问清楚一切。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他想也许是有人诬陷了梅妃娘娘,刻意挑起太子和七皇子之间的感情。

斐贺看着他叹了口气,他把手缓缓放在斐清的肩头沉声道:「现在不是入宫问这些事的时机,你祖母病了,你身为侯府世子,要担得起责任,为父要进宫去请罪,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斐清第一次听斐贺对他说这番沉重的话,以往他就算是再怎么无赖过分,斐贺也只是道,莫要混账。他知道斐贺不想让他戍边,只想让他做一个顽劣的世子,日后是个普通的侯爷,不会被人忌惮,不会让未来的皇帝为难。

他觉得当个纨絝挺好的,每天吃吃喝喝,高高兴兴的,但是没想到有一天风云还是临头,而且是由他们内部跑出的风跑出的云。

斐清望着斐贺的眼眸,他收回心神小声道:「父亲你去吧,家里有我呢。」

斐贺在他肩膀上又拍了拍,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进宫了。

斐贺脱帽跪在干清门请罪,同他一起的还有安家的人。干清门是上朝的必经之路,他们跪在那里,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会看到。

安老太爷等人跪了一炷香的时间,皇上便派人把他们送回去了,并没有召见。安老太爷等人自然是一脸感激,宫里的贵妃娘娘犯了错,被幽禁三月。皇上既然没有说别的,那就是说贵妃娘娘犯下的错不大,不会连累到九皇子,而他们安家在京城的势力仍旧安稳。

安老太爷临走时看了一眼直直跪在地上的斐贺,他叹了口气,然后在家人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斐贺在干清门跪了一个时辰,皇帝派身边的内监宣他入宫。斐贺听了这个消息,面色不变。他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下,那内监忙扶着他,道:「斐侯爷万万要小心。」

斐贺谢过那公公,然后随着他慢慢朝御书房走去。到了地方,斐贺刚刚看到皇帝的脸,便跪下道:「臣斐贺参加皇上。」

皇帝看着他从鼻子里出了口气,然后狠狠白了他一眼道:「起来吧。」斐贺没有动,他道:「臣有罪,不敢。」

皇帝气笑了,他道:「那你说说你犯了什么罪?」

斐贺没想到皇帝会这么问,他愣了下道:「梅妃娘娘陷害太子之事……」

「梅妃说此事你们斐家并不知知情。」皇帝没让斐贺说那些场面的话,他直白道:「斐贺,今日你告诉朕,此事斐家当真不知情?」

斐贺闭了闭眼,道:「皇上,斐家一心只在边关,只想守护我大齐江山,万万没有其他心思,请皇上明察。梅妃娘娘品性贤淑,臣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还望皇上细查。」

皇帝道:「众目之下,太子和七皇子眼前,梅妃自己都已招认,朕难道还会冤枉了她不成?」说道这里,皇帝心中的那口恶气终於找到了发泄的渠道,他狠狠拍了下御案站起身指着斐贺的鼻子骂道:「她是朕下旨亲封的梅妃,朕在太子年幼时便让她抚养,就是想着太子自幼失母,她又是皇后的嫡亲妹妹,凡事有个照应,你们斐家也能光耀百年。现在她倒好,竟然打起了不该起的心思。若非这次她行事仓惶,行迹败露,太子日后岂不是要落入她的圈套中?斐贺,你可想过这后果?朝堂内外如何评价斐家?御史上折子弹奏斐家的折子都快在朕的御书房落成山了,你还敢开口让朕细 。朕没有罢免你的官职,没有让你们斐家跟着赔罪,已经是看在太子的面上了,你可明白?」

斐贺知道皇上这是在警告他,太子齐染才是他们斐家的庇护所,若是他们斐家因此事对太子有异心,那等着他们的就是抄家灭族之罪。

斐贺道:「皇上,说句大逆的话,太子和七皇子都是斐家的外孙,斐家是一样疼爱。只是太子是储君,斐家对他多了几分臣子的恭敬,不如对七皇子那般随性。斐家绝没有其他心思。」

皇帝看着斐贺,眼睛里有着疲惫,他揉了揉额头道:「朕自然是信你的,刚才东宫来禀,说是太子染了风寒。他向来敬重梅妃,又疼惜齐瑛。他这是心病,你去劝劝他,让他放宽心,凡事不可强求。」

斐贺道:「微臣谢皇上信任。」说到这里,斐贺缓缓抬头道:「皇上,微臣还一请求,万望皇上恩准。」

「若你说的是想去探望梅妃,那便不必开口了。」皇上脸上神色有些冷,他道:「她乃是罪人,朕饶她不死,已经看在齐瑛和太子的面子上了。你莫要多此一举,惹朕不快。」

斐贺垂头道:「臣遵旨。」

皇帝道:「下去吧。」

斐贺又叩了叩头,然后起身缓缓离去。他在战场上时时都挺立的背脊,在这一刻莫名有些弯曲。皇帝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等人走的看不到了,皇帝心头一阵烦闷,把御案上那些弹奏斐家折子全部扔在了地上。

御书房服侍的宫女太监纷纷跪下,房内寂静无声。许久后,皇帝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整个人颓然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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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染一直在让人打探着斐家的情况,得知斐老夫人晕倒了,忙派了御医前去。斐贺跪在干清门请罪的事他也听说了,他知道皇帝生气,所以也不敢去求情,只能忍着。好在皇帝还是信任斐贺的,让人进宫面圣去了。

听到消息后,齐染松了口气,然后被吉祥扶着回寝宫休息,吉祥一路上碎碎念道:「太子,你的脸都起红了,这热气也上来了。太医说你要好好休息,万万不可太过操劳。」

齐染头晕脑胀的,耳边听着他这话,便不高兴的道:「闭嘴。」

吉祥看着他难受眉眼间有些生气的样子,也不敢多说话了。小心的把齐染扶上床,他忙拿了熬好温度也正适宜的药,然后小心的递给齐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