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冷笑两声:「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孤家寡人过一辈子已经是好的了,要不然就是孤魂野鬼了。娶妻的事你们还是不要多操心了,反正你们说破天我也是不会娶的。」
「你……」张氏从来没有被林悦这么当众落面子过,她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最后张氏平息下心中的怒气,语气尽量柔和道:「你这些日子受了刺激,行事过度,说话没有分寸我不和你计较,但是成家立业乃是大事,这可由不得你。」
对於张氏的气愤,林悦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甚至有些薄情的说道:「我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违抗不得,但是你们大概是管不住我的嘴的。孝道压身什么的我不怕,大不了再死一次。若是林家看不惯我,那大可以以我行事荒唐为由把我给分出去单过,免得一有个什么小灾小祸都说是我克的。」
张氏的脸白了下,她张了张嘴很想说什么,最终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她发现林悦真的变了,变得冷酷冷漠让人捉摸不透了。
而正在这时,门外有小厮传话说是斐小侯爷前来寻林悦出游。林悦似笑非笑的看了张氏一眼,然后他起身,施施然的离开了。张氏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林悦好,但是就连离他近点都不愿意的,她内心其实对自己这个长子是相当排斥的。
要不然当初怎么可能任由一个三岁的稚子独居最偏僻的梧桐斋,年幼的孩子,难道不害怕空荡荡的院落吗?
只可惜,掉入湖中死去的那个人了,渴望着遥不可及的亲情,一生可悲又可叹。希望他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吧,有真正心疼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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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大概是个好日子,在张氏同林悦提起婚事时,宫里,皇帝也向齐染提起了他的婚事。皇帝看着陪自己下棋的齐染,心下有些恍惚,一转眼齐染都十七了,都是能做父亲的人了,而他也渐渐的老了。
想到这个问题,皇帝的心情有些低落。
他放下手中的棋子,道:「你大了,亲事也该定下了。梅妃有意斐家二房的嫡姑娘,你们原本就是表兄妹,以前也见过面,你意下如何?」
虽心里有所准备,但听到皇帝的问话,齐染心里还是猛然一紧,他握着棋子的手不由的紧了紧,然后低声道:「梅娘娘看中的人自然是好的,只是……」
皇帝以为齐染是乐意的,斐家是齐染的外祖家,两家再次结亲,那斐家就是齐染背后有力的支持者,斐家一门出了一个皇后一个宠妃,若是再出一个皇后,已是荣耀至极之事,想来他们也是乐意的。只是未曾想齐染后面还有话,於是皇帝心下有了兴趣,便道:「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齐染抬起头笑了下,说:「父皇,安宁表妹蕙质兰心,性情洁傲,又素有才名,只是向来不喜欢文弱书生之类的人。我虽贵为太子,在姻缘方面却是不能强求的,此事还是作罢吧。」
皇帝听齐染这话,眉峰微微一皱,随后他玩味一笑道:「这世上竟然还有看不上你的人?不过既然你不乐意,朕便告知梅妃,此事作罢,朕再为你另选太子妃。」他其实也不乐意齐染选斐家的女子做太子妃,斐家目前荣耀太盛,齐染太年轻,和外家关系太厚,日后怕是不好脱离。
只是皇帝一向尊重齐染的想法,现在齐染亲口拒绝了这门婚事,皇上觉得这倒也是一件好事。
齐染道:「外祖母今日入宫了,儿臣这盘棋怕是不能陪父皇下了,儿臣去见见外祖母。」
皇帝可有可无的嗯了声,齐染行了个礼,缓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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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梅妃的文央宫中,斐家老夫人带着斐家除了斐清的一众小辈正在陪梅妃说话。梅妃和其他人说了几句话后,便让她们到偏殿去,而她单独留下了老夫人在内殿,提起了自己向皇上进言封斐安宁为太子妃的事。
这事斐老夫人早有心里准备,听闻梅妃的消息还是有些欣喜,她想了下道:「那皇上和太子那里是什么态度?」
「皇上一直疼爱太子,太子又看重斐家,太子和安宁又是见过的,只要太子开口,皇上那里是没什么问题的。」梅妃喝了口梅花茶轻声道。
斐老夫人点了点头,她叹了口气道:「这就好。」梅妃淡淡的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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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偏殿,斐静雅和斐安宁在内殿,不多时,斐悦匆匆赶来。在看了看四周没有其他人时,他一脸笑容的朝两人低声道:「我刚才走的慢了些,听到了梅妃娘娘和祖母正在说起太子的婚事,我们家怕是要出一位太子妃了。」
「真的?」斐静雅一脸愉快,她望着神色平静的斐安宁揶揄道:「这么说,咱们斐家要有大喜事了?」
斐安宁看了斐静雅一眼,淡淡道:「有什么喜事?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她言语淡然,彷佛对太子妃这个称呼所代表的含义一无所知。
斐静雅以为她这是不好意思了,忙道:「也是也是,宫里还没有明旨,这种话是不该多说的,小心隔墙有耳,没得让人说我们狂傲。」
斐安宁靠在窗前,如同雪地梅花,孤傲又清冷,她望着斐悦道:「不是让你打听七皇子吗?他可曾来给梅妃娘娘请安了?他昨晚遇到那样的事,定然是受了惊吓的,我看梅妃娘娘的眼圈都是黑的,怕是一夜未眠吧。」
「七皇子还没有来,不过看时辰快到了。」斐悦一脸心惊道:「可不是吗?那种场合发生那种事,梅妃娘娘自然是担心的,幸好太子殿下反应快。」
斐静雅也跟着说了几句好听的,只是在她错眼看向斐安宁时,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斐安宁似乎并不大乐意和太子的这门亲事。
斐安宁感觉到了斐静雅的视线,她只做不知,淡然道:「七皇子在战场上立过战功,见过不少大场面,那点事哪能吓得住他。但他毕竟年幼,又和太子关系甚好。我们这些人平日里又不能常常入宫,此次前来,自然要关怀关怀的。」
斐静雅听了斐安宁这番话,心下那点古怪感倒是消失了。齐瑛怎么说也是她们的亲表弟,关心关心也是理所应当。
斐安宁垂下眼,白嫩的手指转悠的却是越发急促了。
她想太子有什么好,不过是占了个好出身。齐瑛又哪点比不过太子,他保家卫国,上战场杀敌,英勇非凡,怎么就比不上旁人了。
而在斐安宁胡思乱想时,有宫人通禀说太子殿下和七皇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