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真是聪明,不先说自己的问题,只祸水东引,引到了正阳伯夫人身上。
姜令窈却也似乎并不心急,道:“如何不和?”
闻管家顿了顿,才压低声音道:“夫人是官宦千金,若非伯爷当年高中,否则夫人也不会嫁给伯爷,草民进府时夫人已经生下了大少爷,待得出了月子,却以身体不好为由同伯爷分房而居,直至今日,都未与伯爷同房而住。”
姜令窈见过几次苏淑贤,她一直都是寡言少语,不过人还算和气,也会劝一劝孟欣月,看着不像是这般倔强的人。
姜令窈问:“因何不愉?”
闻管家道:“夫人是官宦千金,瞧不上伯爷出身,大抵生了大少爷便有盼头,自不需要同伯爷如何和睦,反正关起门来的自家事,外人也不知,伯爷又怜惜她生大少爷时难产,对夫人格外宽容。”
宽容这个词,听起来就很不客气。
姜令窈一直觉得这个闻管家很奇怪,待到此时才略意识到,他竟不是以下人身份点评家中人事,他的口吻颇有些主家的架势。
姜令窈道:“伯爷身边可有得宠的妾室?”
闻礼摇头:“伯爷洁身自好,一心修佛,并不好女色。”
薛耀祖如今已是二十弱冠,难道薛定山这二十年来都不近女色?
闻礼怕几位大人不信,又补了一句:“若我欺瞒大人,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个誓言倒是极狠。
“如你所言,夫人同伯爷只是不和,”姜令窈缓缓道,“那她可有杀害伯爷的理由?”
既然闻礼把苏淑贤扯出来,他定有后话要讲。
果然,这一次闻礼并未犹豫,他道:“夫人……我听闻夫人原来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哥,只可惜夫人的父亲棒打鸳鸯,觉得门不当户不对,硬将夫人嫁给了伯爷。”
“成婚之后伯爷又同夫人不亲近,长年累月下来,夫人颇有怨怼,府中人人都知。”
这个新闻就连锦衣卫都不知,段南轲唯一挑眉:“你又是如何而知?”
闻礼垂下眼眸,道:“夫人身边有个伺候的嬷嬷,原是夫人的贴身丫鬟,有一次她吃醉了酒,亲口同草民说的,若是假的,那也是这嬷嬷胡言乱语。”
同他闻管家有何干系?
姜令窈淡淡一笑:“好,那咱们说最后一事。”
“你同谁一起谋夺正阳伯爵位?说现在正阳伯还不能死,要留着他,图谋以后的荣华富贵?”
闻礼脸色骤变。
上有冰冷威仪的锦衣卫,下有虎视眈眈的顺天府,闻礼即便再想逃脱,最终的问话还是落到了他自己身上。
然而,姜令窈却从他的慌张里,看到了一丝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