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把王管事砸蒙了,他愣了愣,才道:“大人,我可以解释。”
段南轲身上的气势陡然一松,他往后一趟,悠闲靠在了椅背上:“说。”
王管事顾不得表演什么悲伤忠仆,他抹了一把脸,道:“大人,我们老爷不喜人贴身伺候,但凡他在书房之内,都不许下人随意进出,我少时就是老爷书童,却也不被允许频繁进出。”
“大人可看到书房门口有两个高几,那就是用来摆放瓜果点心,餐食茶水的,若是老爷在书房忙碌,我便把东西放到高几上,老爷忙完了自会来取。”
这正阳伯也太谨慎了,自己的贴身书童都不让进书房。
王管事继续道:“我平日都是在边上的侧房里等,老爷需要我,我便去伺候,老爷不需要,我就安静等待。”
“尤其是斋戒,老爷更不许咱们随意进出,昨夜老爷还出来同了空大师一起用了斋饭,我得了老爷的令,进去书房打扫干净,换了冰山茶水点心。”
“当时老爷就道,今日的早食就让我放门口,若他饿了便吃,若他不饿,便在巳时直接撤掉。”
姜令窈突然问:“你以为谁会杀害正阳伯?”
王管事正沉浸在回忆中,猛地被她这么问了一句,下意识道:“闻管家。”
这话说完,王管事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他似很是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出卖闻管家。
姜令窈也好似来了兴致:“闻管家为何要杀害伯爷?听闻闻管家在正阳伯很是得势,几位家主都很依仗他,他又为何要杀伯爷?”
王管事犹豫片刻,不敢吭声了。
姜令窈看了段南轲一眼,段南轲就轻轻拿起惊堂木,狠狠砸在了桌上。
只听啪的一声,把那王管事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就跪倒在地上。
王管事抬起头,就看到段南轲冰冷的眼神,他越发害怕,终於还是低下了头:“我只是偶然间听到闻管家同人说话。”
“大概是两三年前,我有一次路过府中的偏僻竹林,听到他同另一个人说话,说……说他现在还不能死,爵位还得靠他维系。咱们得留着他,图谋以后的荣华富贵。”
王管事面色惨白:“我以为,他说的就是老爷。”
说完王管事便使劲磕了几个头,结结巴巴道:“大人,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我连管家想做什么都不知,他同谁说的我也不知,真的只是突然听到而已。”
段南轲漫不经心问:“你听到此言,告没告诉正阳伯?”
王管事面色苍白,沉默良久,似有些不知要如何回答。
片刻之后,王管事一咬牙,才道:“我没有告诉老爷。”
段南轲都不需要问为何,王管事就自暴自弃招供了:“我为何要告诉老爷?我从小伺候老爷,后来又陪着老爷来京中赶考,这么多年一直此后在老爷身边,便是林州薛家祖宅大火,不仅烧死了老爷的父母,也烧死了我的爹娘,我都没有埋怨老爷,甚至陪他回乡丁忧,可老爷对我呢?”
“我不应该当管家吗?我难道不是老爷身边的贴心人,我才是老爷的心腹啊!”王管事痛心疾首,话语里有着深切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