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於方杰这样的深情厚意,程想想除了觉得太过沉重外, 却无法给他其他的回应。
“不管当年怎么样, 但是现在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了, 对不起。”程想想挣扎了下,不但未能挣开, 反而促使他抓得更紧, 将她逼进了墙角处。
他的情绪也是越来越激动:“为什么不喜欢我了?因为你带回家的两个男人?哪一个?你喜欢的到底是哪一个?!”
“我喜欢哪一个,不喜欢哪一个,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读书的时候,你护着我, 帮我打架, 我很感激你。我一开始也以为那是爱。可是现在我知道, 不是。真的,我从来没有爱过你。这世间好姑娘很多,你实在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太多感情,因为不值得, 也不会有任何回报。”
他越是激动, 程想想反而出奇地冷静,她微仰着脸,沉静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他的脸上,语气也是毫无波澜, 甚至连她自己都搞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时候, 会这么地冷静, 冷静得近乎於无情!
方杰眼眸中的光彩一点点地颓废下去, 他无力地松开了手,动了动唇,却不知该说什么。或许他已然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什么。
“对不起。”程想想也只丢下这一句话,然后头也回地走了,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在这种时候,藕断丝连并不是好事。既然明知不爱,明知不会走到一起,宁可伤他一时,也比误他一世的好。
只是,她自以为够冷静,够绝情,却终归还是在转身一瞬间,泪凝於睫。那个在青涩年华里替她遮风避雨的少年啊,很抱歉,我终归没能爱上你。
在快回到家时,程想想远远地又看到了广平。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斜倚在她家的墙边上。
夕阳正好,斜斜地洒了他半边的身子,落下一道细长的剪影。他今天却是难得地穿了件深蓝色、休闲风格的西装外套,虽然看起来依然有些单薄,可也比只穿一件衬衫正常多了。
程想想走近,问他:“大神,你这几天怎么好像特别闲?”
广平挑了挑眉,面不改色地道:“你放假,我难道就不能放假吗?是谁规定阎君就不能闲的?”
好吧,这个理由她无法反驳。
接着又见他耸了耸肩,略有些无奈地道:“我家又停电了,想再来蹭顿饭。我不挑食,随意炒两个菜,喝点锅巴汤就行。”
程想想:“……”
这算是耍无赖吗?等等,为什么他会赖上自己家?
大约是从她的眼神里看出狐疑之色,广平又不咸不淡地解释了一句:“本君喜欢锅巴汤。”
忽儿又戏谑地道:“要不等你百年之后,到了冥界,本君就把你调到我殿里来,搭个灶,你天天给本君煮锅巴汤。”
程想想“切”了一声:“拉倒吧。我生前被你们诓进地府司,死后就盼早早投个富贵胎。才不想死了还要给你做煮饭婆。”
话一出口,她又觉得不对味。“煮饭婆”这个词似乎还有另外隐喻。
“咳咳!”程想想清咳一声,忙将话锋一转:“大神,你既然来我家蹭饭,总不能白蹭。帮个忙呗?”
“你想让本君帮你干什么?”
“听说阎君掌生死薄,生死薄上不光记录着生年、卒年,而且还能查到某个人生平详细的记录。”
“你想查谁?”
“方杰。我想知道,他以后会娶个什么样的老婆。会不会幸福。”
“为什么想知道这些?为什么会那么关心他?方杰在你心里有那么重要吗?”
程想想垂眸,默默地点了下头。或许她从来没爱过她,可是发小的情谊,同学间的情份,以前当年他对自己的好。这些都不会因为她的不爱,而视若无睹。
如果能知道他将来过得好,或许这一刻,对於方杰的内疚就能少很多。
“既然那么重要,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他的感情?”向来脾性温和的广平,此时的语气却有些咄咄逼人:“在你心里,他到底算什么?”
是呀,他到底算什么?仅仅只是发小?同学?可是这两个称呼又显然有些不足。思索了好一阵子,程想想才道:“也许,算做初恋吧。”
毕竟,当年她也确实做过他女朋友。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天。
广平一听心中便涌起一股莫名不爽的情绪,竟一改往日的风度,冷笑了起来:“初恋?你的初恋到底是谁,你真以为你记得?”
程想想终於察觉到他语气不善,不禁有些奇怪:“你干嘛呀?为什么有点不高兴?”
广平道:“谁不高兴了?本君哪有不高兴?”
程想想嘀咕着:“还说没有不高兴,明明说话口气都变了。我不就是想走个后门,托你帮忙查点小事吗?这事应该也不违规呀,至於弄得就像大姨妈来了似的吗?”
她声音虽小,奈何广平耳力太好,一听顿时就想炸毛:“你说谁大姨妈来了?这他妈的和大姨妈有什么关系?”
大约也是近段时间和广平接触久了,程想想对上层领导的畏惧之心减少了许多,说起话来便也更直接了:“很多女生大姨妈来的时候,因为身体上某些激素改变,导致情绪容易波动,最直接的反应就是那几天易烦、易燥,易发脾气。你看你刚才,说得好好的就火气上头了,不就跟大姨妈来了那几天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