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听东方不败语出讽刺,杨莲亭更是毫不客气,也明白这「圣姑」与他义父母不和,便不敢多话,只等他这两位长辈吩咐。
果然东方不败笑了一阵,便道:「平之,这圣姑之事,你大可不必理会。」他忽而想到甚么,又笑起来,「不过若是她要邀你玩耍说话,你却可以去陪一陪她。她今年才过了七岁,这黑木崖上唯独你与她年纪相近,想来她也是有些寂寞了。」
林平之自然听话,却仍禁不住有些嘀咕。暗想,有道是「男女七岁不同席」。这么个大的小姐,该在家中绣花才是,没得邀个男子去她闺房作甚么?这可是有些不恰当了!又想,义父母与她并不亲近,他也不要和她太过接近得好。只是林平之却没有想到,虽说有些大家中是如此,但他们却是江湖中人,哪里会有这许多规矩?更何况,这番不过是他义父母随口说了两句罢了,那位「圣姑」可没有邀他去做客呢!
待到林平之被杨莲亭打发了再去外院扎马,东方不败才回过头来,朝着杨莲亭轻轻一叹。
杨莲亭可舍不得看他皱眉,连忙用手粗粗抚过,开口道:「教主,你怎地了?」
东方不败心里也很是踌躇。两人曾经虽说是说得好了,要把任盈盈留下来慢慢折磨,看她虚度光阴,却再不能如前世「圣姑」一般荣光。可他却也没有料到,便是不给那任盈盈接触高深武艺的机会,她也能凭借她那个聪慧的脑子,在下人里头收买了一群听话之人。不然林平之分明上午练功过度、才刚刚回去,她却如何能在半个时辰内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般久而久之,必成大患。虽说那任盈盈凭借几个仆从定然不能对他两个如何,可若是她不死心,执意要下些绊子、找些麻烦,却也是让人恼火得很。
如此想着,东方不败虽听到他莲弟关怀与他,却只是幽幽看着,没有说话。
杨莲亭见他仍是眉头不展,那双眼里更含着隐忧,良久,也叹了口气:「教主,你可是在担忧任盈盈那小贱人?」
东方不败一怔。
却听杨莲亭又道:「任盈盈不是个寻常认命的女子,年纪虽小,心里已有成算。她大约见你我收了林平之做义子,以为能与拉拢那些个下人一般与林平之交好,也从他口里得一些我两个的消息,来做打算。」
东方不败却没想到,原来他莲弟心里也是清楚明白。他想到这里,才总算将心思放宽一些……也是,前辈子莲弟他能爬到高处,定然不是真如他外表这般粗豪,反而心思细腻才是。如今他见莲弟越发有了大丈夫的气概,反倒是将他从前的模样忘记了……这可真真奇怪。却是对他莲弟不住。只不过,莲弟一直痛恨任家父女,起意要折磨他们,仍是难办。
正在东方不败拿不准是否当真要劝一劝他莲弟时,杨莲亭却又道:「教主,你莫要担心,我早已不将那小贱人放在心上了。」
听得此言,东方不败又是一愣。
杨莲亭看他微微张着红唇,觉得很是可爱,便不由凑去亲了一口,才说:「你也晓得,我当年死在任我行之手,后来刚刚醒转,却发觉回到六岁之时。」
东方不败并不说话,只沉心去听。
杨莲亭又道:「我便想要回黑木崖找你。这九年下来,一面想着你,一面想着的,便是那任我行与任盈盈两个了。」他腆脸一笑,「对你自然是心心念念想与你相好,可对那父女两人,却是深恨。这些年下来,愈恨愈深,故而才与你在一块时,尽管欢喜,仇恨仍是未消。便一心想要以那最狠毒的手段折磨他们,才能稍稍快慰……」
东方不败听着听着,眼中目光更是柔和。他也明白莲弟这些年来辛苦,也怜惜他去得凄惨。於是便想着,不论莲弟有甚么想法,他只随他就是。只愿莲弟之后日日舒心,也便够了。
杨莲亭也被东方不败看得心里暖和,就将人搂过来,续道:「可我如今与你是夫妻,总也要为你着想。这些时日来与你耳鬓厮磨,当真是前所未有的快活。再想起那任我行与任盈盈来,竟也只觉着百无聊赖。你我这大好的日子不过,却去与那两人为难,岂不是可笑?」跟着声线一沉,「我在江湖上走了这一遭儿,便觉世事无常,你我难得逍遥,便不要自寻烦恼了罢!」
东方不败闻言,心里欢喜,却冲疑问道:「莲弟的意思是……」
杨莲亭明白他老婆一直担忧於他,便哈哈笑道:「过几日将那小子身份告知教众,你我便再下山一次,去看一看任我行那老贼,若是便宜,就杀了他罢。而那任盈盈……左右不过是个女娃儿,掀不起大浪,找个空子弄死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