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这一个武艺高强的老篾匠,就此化作了一滩血水啦!
林平之见了心寒,此时更是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想道,义母果然不愧是魔教中人,居然手里有此等阴险毒物!继而心中又在暗自欢喜,想着,既然义母如此本事,他这报仇之望岂不又多了几分胜算!
这时他则赶紧把塞子塞回去,回身冲东方不败说道:「义母,我已将绿竹翁处置了,您看如何?」更双手把那装了「化骨散」的瓷瓶奉上。他方才十分小心,确然无一丝洒出,不然也不敢用手去拿了。
东方不败眼含笑意,伸手把瓷瓶拿过,重新放进袖子里头,才走过去,摸了摸林平之的头,说道:「好孩子,做得好。」
杨莲亭也有些欣赏。要知便是他刚刚听得了这般阴险狠毒的玩意儿、再见到那绿竹翁惨状,也有几分心寒,这林平之这样的年纪,还能保持镇定、仅仅脸色白上一白,当真是很不错了。
东方不败赞过了林平之,心思自然重又回到了杨莲亭身上。他只见到他莲弟神色不定,好似有几分疑虑,略想一想,也晓得是这莲弟看到了他方才的手段,有些不安。他心里微微一酸,便生出了几分难过。不过转念想到这些年来他确然没让莲弟看到这些,也不能怪他莲弟这般,又在心里怪责起自己来。可无论如何,难得这一世与莲弟两情相许,他可不愿为这一件小事与莲弟生分了。
想到此,东方不败就寻到杨莲亭,对他柔柔说道:「莲弟,你不高兴么?」他这声气缠绵,带了些惶然,看着杨莲亭的目光也是盈盈,竟似有些害怕的模样。
杨莲亭瞧他这般难过,又被他那幽幽含情的眸子一看,就算是再坚硬的心肠,也霎时软了下来。更何况他原本就不舍得他老婆难过,自然连忙哄他道:「我哪有不高兴了?倒是娘子你,没有哪里不舒服么。」他想道,乖乖喂,这又是怎地了?这杨莲亭活了两辈子,最受不住东方不败眼中幽怨,如今见他这样看来,如何能不心痛!
东方不败听他这话,心中方定了下来,便掩唇笑道:「我无事,只要莲弟不生我气就好。」
杨莲亭看东方不败瞥了那地上的黄水,才想起他刚因着东方不败手段,多想了些心事,而他这老婆心思素来玲珑,定然是全看在了眼里,才会如此。他又有些怜惜,走过去,握住东方不败两手,说道:「你我身处神教之中,夫妻一体,这等事情,怎还让你担起心来!」他不过吃了一惊罢了,却从不以为东方不败要用此物害他。
东方不败闻言,更是欢喜。只觉得再有何等好事,也不及莲弟待他这一份体贴更加快活!
眼见义父母四目相对,情思脉脉,林平之却觉得有些尴尬起来。他尚且年幼,自然不懂得男女情好之事,可这番情状落入他眼里,却给他记了下来。心里犹有羡慕,只想着,如若来日有一人能如义父义母这般待我,我便是为他死了,又有甚么不可以?
过了一会,东方不败才回过神,说道:「天色不早,我几个得快些回去才是。」
杨莲亭与东方不败方才一番情意缠绵,自有一番与平日里床上厮磨不同的快活之处,听得这话,心里也很是高兴,便说:「也是,我们还是快些回去罢。娘子今晚劳累了,就还是让我带这小子回去罢。」
东方不败心里欢喜,说道:「莲弟才辛苦了。」又轻轻说,「便劳烦莲弟出手……」
杨莲亭就将林平之夹在腋下,飞身而出,东方不败也飘然而上。两人便在这夜里并肩而起,夜风吹来,使二人衣袂飘飘,如若是给那下头打更的更夫见着,直真要觉得如同一双神仙眷侣一般。
而林平之脑袋朝下,正是头昏脑胀,哪里还留意得到这一对夫妻姿态像不像仙人。他只想着,今晚分明只有义父出力,义父却还说义母辛苦,真像是被迷了眼的,才能说出如此话来。他又想,书中还说「有情饮水饱」,他是不知有情人饮水饱不饱,不过「有情不怕冷」倒是真的,不然今晚如此寒冷,义父义母如何还能有闲情逸致,在这屋顶上、月色下慢慢而行。
也不能怪林平之腹中嘟哝,实在是杨莲亭与东方不败这番回去时,要比来时速度慢得多,姿态也飘逸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