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笑道:「我看之前你我都想得岔了。该是林家淘气的娃儿偷偷离开了家里,到了此处来。这林子里头猛兽众多,那些个镖师自是不放心少主的安全,才匆匆赶来。」又把碎步递给他莲弟看,「不大的娃儿又能有多少本事,到这危险的地方来了,大约便是在丛里跌倒,把衣裳刮破了罢。」
杨莲亭寻思也是如此,便说:「应如教主所言。」
两人想得差不多,却也没甚么要去助人的打算,既不是出了甚么大事,自然与他两个无干。於是就转过身去,一同往林子外头行去。
正当时,不远处忽然有发出一声惊叫,像是个孩童的嗓音。东方不败看那杨莲亭一眼,奇道:「我原不爱管这闲事,不曾想却遇到了。」
这时在林子里遇难的孩童,若非方才东方不败所推测的林家小儿,却还有哪个?杨莲亭往头上抓了一把,说道:「教主,可要去看看?」
东方不败本来不是个好心肠的,不过现下做了「女子」,心里就比从前软了几分,而今听那孩童实在叫得凄惨,便点一点头:「都碰上了,就去搭把手罢。」
杨莲亭自是以东方不败马首是瞻,他见他老婆发了善心,就连忙答应,说道:「就去看上一看。」
两人便循着声音的来处而去,扒开几根垂下来的老藤,就见着一个孩童弓腿站在那里,双手死死捏着一根儿臂粗的树枝——前头有些尖锐,正挡在面前不住挥舞。乍看去还有些招式的模样,却是力气不济、舞得也实在凌乱了些。
那孩童对面伏着一头野狼,看身形已是个成年的了,两只眼睛绿莹莹的,像是饿了许久,该是要扑过去择人而噬的。只是身上又有伤口,淋漓地流血,想是拿孩童适才慌乱挥舞,将它恰巧伤了,才让它有些投鼠忌器,在想法子要弄掉那根树枝呢!
若是东方不败与杨莲亭两个这时不赖,这孩童想必撑不了多久,不过既然来了,自然也就顺手将他救上一救。
只见东方不败抬起手,弹了一缕指风过去,正中狼头。那野狼嚎叫一声,扑在地上痛得打滚,这时东方不败已掠了过去,举掌往它头上一拍,就将它打死。
孩童仍是怔愣着,见到野狼死去,才觉出腿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东方不败低头看这孩童,见他不过七八岁年纪,生得很是俊秀,且双眼澄明,眉宇之间还有几分倔强之气,只是神气未免显得有些急躁了。如今他白皙的脸蛋上都沾了土灰,衣裳也破了好些口子,汗珠黏湿了头发,看起来十分狼狈。
孩童喘了两口气,站起身,躬身行礼:「小子林平之,多谢两位前辈救命之恩。」
东方不败见他小小年纪就如此懂得礼数,也不禁在心里赞了一声林家的家教,便笑问:「林小公子是哪里的人家,为何独自到了这林子里来?」
杨莲亭也走过来,站在他老婆身侧对着娃儿说道:「你这娃娃胆子真是不小,我两个要再晚来一刻,你岂不是就没有了命在!」
林平之抬头看这两人,一个是相貌极美的红衣女子,另一个则是粗豪大汉,口气也是一个柔和一个粗犷,乍一看实在不搭,再看几眼却觉得这景象熨帖起来。他年纪小,倒没甚么旁的想法,只是刚刚死里逃生,正在骇怕,又因东方不败救了他性命、说话也随和,便对他有些亲近,答道:「我爹爹是福威镖局的总镖头,平日里我都随他习武。在镖局里镖头们总不与我真个动手,我想要明白自个学了几分本领,就想到这林子里与一些野物试试手脚,没料想遇上这等祸事。」他说到这里眼圈儿一红,也有些委屈,「我如今可算知道啦,那些镖头们寻常都是让着我……」
东方不败从未与孩童打过交道,如今在这里听他说了一通,颇觉有趣,便安慰一句:「你年纪尚小,学武之事无需过虑。」
林平之却不这般以为,急道:「人皆言道习武愈早、成就愈快,我现下连一头野狼都比之不上,日后还有甚么想头?」他说罢也觉语气不当,忙又致歉道,「小子无状,还请前辈原谅则个。」
东方不败唇边带笑:「无妨,我不怪你。」又道,「虽说年少学武有所成者更高,却并非全然如此,后起之秀亦能成名。而且你如今身子尚未长成,安知日后没得成就?还是按部就班、沉心静气才好。」
林平之这话倒是听了进去,想一想也觉着有些道理,就也露出个笑来,说道:「多谢前辈指点!」
杨莲亭给他老婆晾在一边许久,看这一大一小谈得融洽,不禁有些妒火上身,就凑到东方不败耳边,低声嚷道:「你与他说这许多做甚么?」
东方不败莞尔,刚要安抚他几句,旁边的林子里又是一阵抖抖索索,侧头看去,原来是走出了几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