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2 / 2)

日子好了,老太太隔天一个鸡蛋,有时候自己舍不得会给下边几个曾孙子,裴征送了来,倒是能每日一个鸡蛋。

刘氏点头,提着篮子去了灶房,随后出门找自己几个孙子,老太太手里好几包糕点,可要拿出来尝尝鲜,她自己无所谓,就是想让几个孙子吃,回来的时候,和老太太说了李家来二房找人的事儿,老太太靠在椅子上,直叹气,「老二啊,性子是养歪了,幸亏几个孩子是好的。」

裴征回到家里,见沈芸诺还没有回来,把昨晚换下的衣衫拿去洗了,听着不远处传来说话声,裴征抬起头,见沈芸诺背着背篓,走路一瘸一拐的,吓得不轻,扔了手里的衣服飞奔了出去。

「下回你就离我远远的,我皮糙肉厚,即便摔倒了也不碍事,你细皮嫩肉的,哪怕是抽筋估计身子都受不住。」金花嗓门大,下边垒墙的人都望了过来。

金花扶着沈芸诺,一个劲儿的怪自己没看清路连累的沈芸诺,到院子门口,放下背篓,准备搁下背篓先扶着沈芸诺下去,就见裴征冲了上来,脸色阴沉,大大咧咧如金花也察觉到裴征眼神里闪过的狠厉,解释道,「裴三兄弟,阿诺妹子没多大的事儿,就是腿抽筋了,缓缓就好。」

沈芸诺抬起头,人已经落入裴征怀抱,和金花说话,金花踩着木棍滑了一跤,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扶金花,弄得自己腿抽筋了,感觉搂着自己手的力道大得惊人,闻着他身上的皂角味儿,沈芸诺无奈,「我没事儿,就是腿抽筋了,缓过这一阵就好。」

裴征后背直冒冷汗,见沈芸诺瘸着腿,首先想着就是去山里遇着野兽了,拉开沈芸诺,脸上血色全无,眉头拧成了一团,「怎么会抽筋了?」腿抽筋不算大事儿,的确过了那一阵就好了,为此,裴征脸上才稍微有了血色。

金花在旁边帮忙解释道,「我和阿诺妹子摘茅梅,一不小心打滑,她扶我,结果腿抽筋了。」

裴征的手还落在她肩头,下边的李杉等人已经唏嘘开了,「裴三兄弟别太紧张了,腿抽筋不算啥大事儿,缓缓就好了,我婆娘之前也抽筋,照样干活,没啥大事儿。」

就是他们都以为沈芸诺在山里遇着什么伤着了,李杉也白了脸,想着金花和沈芸诺一起的,真要沈芸诺出了点事儿,沈聪那边他都没法交代,想着沈聪的手段,后背湿了一片,好在几人干活,旁人只当他干活流的汗。

裴征站了许久,脸上才有了暖意,低头看向沈芸诺裤脚,转身蹲下身背起沈芸诺,男的俊朗女的好看,金花一阵羡慕,再看下边的李杉,就愈发嫌弃了,「李杉,给我回来,我找你有话说。」

罗城来了兴致,推了推李杉,打趣道,「指不定嫂子也腿抽筋了,要你上去背她呢。」

趴在裴征肩头,背篓里的野菜抖了出来落在沈芸诺头上,听着罗城的话,沈芸诺面色发红,「我自己走吧,没多大的事儿。」此时,小腿还微微泛疼,也是动作大了才会抽筋。

裴征淡淡的瞥了罗城一眼,目光云淡风轻,却是叫罗城打了个寒颤,讪讪笑道,「裴三兄弟回来了。」难怪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裴征喝沈聪久了,周身难免染上了杀气。

沈芸诺只得腾出一只手,盖住自己后脑勺,紧紧勒住背篓绳子,以免裴征弯腰,里边的野菜全撒了出来,回到屋,邱艳坐在石阶上做针线,见裴征背着沈芸诺也吓得不轻,走神间,针不小心刺入指头,疼得她抽了手,「怎么了?」

裴征脸上缓和不少,「没事儿,抽筋了。」小时候他们都去河里洗澡,知道抽筋那会腿有多疼,放下沈芸诺,替她将头上的野菜拿开,「试试,脚还疼不?会不会是扭伤了?」

沈芸诺摇头,「是抽筋了,我坐会,待会就好了。」她背上还背着野菜,裴征顺手取了下来,刚下那一瞬,感觉自己心都快跳出来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吓得说不出话来。

沈芸诺朝邱艳解释了一番,裴征见她提着的篮子里边装了不少茅梅,听邱艳道,「估计是树上落下来的枝桠,大丫爹回来让他去山里捡回来当柴火烧。」

沈芸诺摇头,「不是干枝桠,估计谁砍了忘记抱走的。」是根圆滚滚的竹子,颜色和草差不多,邱艳才没看清楚的。

裴征皱了皱眉,「你先坐会儿,我去把衣衫洗了端回来。」转身快速走了出去,邱艳吸了吸手指,朝大丫道,「瞧瞧你姑姑为了给你摘茅梅都受伤了,还不赶紧给揉揉?」

大丫一脸紧张的挨着沈芸诺,上下打量着她,沈芸诺站无奈的牵起她的手,把篮子递过去,「没事儿,待会就好了,明天让你爹去镇上买几根骨头回来,喝了汤以后腿就不抽筋了。」

大丫深信不疑的点了点头。

下午,周菊过来,沈芸诺才知道李林和刘花儿的事儿。

周菊四处瞄了两眼,见大丫不见才小声道,「小栓他娘也是舍得下手的,听隔壁村的人说,命根子是毁了,好在下边有个儿子,否则不得找小栓她娘赔命?」刘花儿也是胆子大的,竟敢跑到裴家来,「小妹也聪明了,见李林那样,这回怎么都不答应爹说的这门亲事,李林真要是个好的,小栓他娘会做出那样子的事儿,屋里正在闹呢。」

而且,周菊总感觉这两日裴老头鬼鬼祟祟的,像是心里藏着惊天大秘密似的,「也不知道对方给得多少聘礼,爹到处帮着说好话,说起来也是缘分,今天我才知道,爹给小妹找的不是别家,正是李林下边堂叔的儿子,也是姓李的,叫李块头,出了名的块头大,据说也是个不学无术的,爹真的是要拿小妹卖钱了。」

沈芸诺蹙眉,裴老头可是最怕和那种人往来了,怎么想着说这门亲事了,要知道,自己进了裴家的门,裴老头不敢得罪她就是看在沈聪的份上,如今把女儿嫁给那样子的人是为了什么?

「今日爹一早就出门了,回来的时候叫俊哥和大嫂去堂屋商量小妹的亲事,说要一家拿二十文钱出来。」六十文,办席面是远远不够的,压箱底的话,依着裴家现在的境况多了,裴老头敛财敛疯了吧。

周菊咽了咽口水,继续道,「大嫂不出声,俊哥直接回绝了,说真要给小妹压箱底的话,一家五文钱,十五文,不算多,可也不算少的了,要知道大姐出嫁可是一文钱都没有呢。」

如今卖豆腐,五文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了,然而,自家不卖都服的话,五文钱就是要她砸锅卖铁的事儿了,去年分家那会,为了买条肉过年就费尽了心思,哪会想着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沈芸诺点头,家里卖菌子每日都有进项,且不少,裴俊不答应自然有他的道理。

「那边闹哄哄的,小妹闹着自杀呢,说爹真要将她嫁出去,她就死在屋子里。」裴秀也是豁得出去的,这种法子都想到了,周菊叹气道,「小妹自来得宠,没想着如今竟然落到这样境地,人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都说不准将来是什么样子的。」经历过昨日的事情,周菊反反复复想了很多,现在的日子她该知足的,总好过没分家那会,什么脏活累活都要她做。

沈芸诺赞同周菊的话,那几年在沈家,她也没想过有现在的日子,「你和四弟加油挣钱,之后也搬出来吧,耳根子清净些也好。」

周菊点头,之前裴俊和她说她没明白过来,住在那边,她心情都变得烦躁了,和沈芸诺说了裴家的事儿,周菊也回去了,沈芸诺送她出门,没想着又遇到一个不速之客。

比之前,短短时日不见,吴桃儿脸瘦了一圈,一双喜欢勾引人的眼没了生气,不过对上她的目光,仍强颜欢笑的扭了扭屁股,故意朝旁边看了眼,声音不高不低道,「裴三媳妇呢,我过来和你说说话,可以进屋吗?这两日身子不舒坦都没出门……」

说完这句,脸不自主的红了,沈芸诺心下疑惑,站在门边没让开身子,裴征不在,她也不怕吴桃儿有什么花花肠子,纯粹不想这种人进她的院子罢了,「许大嫂有什么话就在这边说吧,我嫂子怀着身孕,不能太嘈杂了。」

那边空地上的刀疤认出是吴桃儿,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松开手,沉声道,「你们自己弄着,我休息会。」

平日的他定会去树下坐着休息,这一次,大步朝沈芸诺走去,脸上的疤痕更显杀气腾腾,「阿诺妹子,我喝口水……」余光阴狠的扫过一脸媚情的吴桃儿,捂着嘴,肚子里一阵反胃,当天,他怎么就认为吴桃儿身段不错了?想着自己的手抚摸过那片地,只感觉手也脏了起来,大步进了屋子。

沈芸诺以为刀疤身子不舒服,转身欲问两句,就听吴桃儿脸不红心不跳道,「知道我为什么不出门吗?还不是在床上被折腾的力道大了,一天都下不来床呢……」

噗,刀疤心下恶心,径直吐了出来,转过身,恶狠狠的瞪着吴桃儿,妈的,没想着人长得丑就算了,还出来骗人,明明是河边,也有脸说床上?到了床上,光一照,宁肯自己动手他也不会碰那种人,噗,弯着腰,又是一声吐。

沈芸诺准备上前帮忙,被刀疤拦住了,「阿诺妹子别上前,待会我会收拾的。」头一回,见着一个女人恶心成这样子,刀疤低着头,胸口难受得厉害。

吴桃儿咬着下唇,声音愈发软绵,「阿诺妹子,你是不知道那种滋味……」

沈芸诺哪有心思听那些,而且上回吴桃儿和她说了那些事儿,害得她夜里做春梦,当下立即冷了脸,「许大嫂若想找人闲聊,村子里一大把得人,何须跑来这边,我屋子里还忙着,就不和你说话了……」话完,啪的声关上了门。

吴桃儿贴着门,没有走,「裴三媳妇,你开门啊,我是想和你说小洛爷爷的事儿,今早村子里来了人,小洛爷爷亲自接的,还说是秀秀未来的相公呢。」

沈芸诺觉得奇怪,难不成今日李家人来提亲了?不过听周菊的话对方可不是良善之人,隔着门朝吴桃儿道,「分了家,那边得事儿我们也管不着,何况,亲事自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许大嫂和我说,可是打什么主意不成?」

吴桃儿是冲着刀疤来的,随口说也是想让沈芸诺开门,刀疤在她身上留的印记重,瞒不过许大,左右她不想和许大过了,如果刀疤同意,她可以搬过来和刀疤一起过日子,许家那边她会好好说的,因而,听着这话,不假思索道,「我也是心里狐疑,看面相那人就不是好的,鬼鬼祟祟和小洛爷说了几句话,两人就往山里去了……」

沈芸诺拧眉,不是过节,也不是上门提亲两人去山里干什么?不过仍然没有给吴桃儿开门,过了会儿,吴桃儿知晓她不会开门了,跺跺脚,不情不愿道,「你不开门就算了,我也热,去河边凉快着,傍晚再来找你聊天啊……」

清理污秽的刀疤听着这句,恨不得打开门将人收拾一顿,紧了紧手里的扫帚,心下一阵恶心,终究看沈芸诺在没有冲出去,扫了污秽,又拿水将地洗干净了才出门,提醒沈芸诺,「那种女人一看就不是好的,阿诺妹子别和她走动。」

站在门口,凶神恶煞得盯着吴桃儿远去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裴征砍的竹子差不多了,一趟一趟搬去田里那边,砍成沈芸诺说长度,一根一根的□□稻田,先将田地和裴老头的隔开,因为先□□那边的田里,和沈芸诺说了会忙到天黑,他倒是不急着回去,傍晚,沈聪也过来了,多个人,速度更快,待天边的夕阳落下,残留的火红也渐渐暗淡才收拾东西往回走,快门口了,听着对面芦苇丛里有人说话,裴征蹙眉,明显是刀疤的怒吼声,声音压得低他也听出来了。

看沈聪的脸色,他像是知道什么似的,裴征放低得声音,「刀大哥和谁在那边?」明显另外一个人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