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了!
老天爷,上一次和这个高年级斯莱特林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德拉科记得自己可是丝毫没有这种傻乎乎的症状来着……他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出了什么毛病,他像是一夜之间减龄了十二岁——他大概是回到了两岁那会儿还相信耶诞节老人存在的那个智商程度,是的,德拉科记得哪怕是三岁的他都不再会因为期待耶诞节当年“圣诞老公公放在圣诞树底下的礼物”而兴奋得彻夜难眠了,而他四岁的时候,已经学会向自己的父母开口索求自己想要的耶诞节礼物。
德拉科像个老头子似的深深叹了口气。
“我觉得我的床应该还不赖,至少我睡得挺好——如果不是你半夜老抢被子的话……德拉科,其实你睡相倒是不怎么地,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纠正的话以后会对你娶媳妇儿造成减分项?”斯科皮张嘴胡乱调侃道。
“容光焕发咒。”德拉科忍无可忍地将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要是不做就走开,我自己倒是可以试试——暑假的时候在我妈妈那里看她用过一次来着。”
“恕我无礼,”斯科皮显得有些惊讶地掀了掀眼皮子,“马尔福夫人居然需要用容光焕发咒?”
“就那一次。”德拉科板着脸说,“因为我不小心弄毁了她的坩埚害得她半个月的心血都白费了,是个人都会在当晚失眠的。我自从五岁以后,就再也没看见我妈妈冲着我发那么大的火了——就因为我心不在焉地把夜光草当做夜萤草扔进了坩埚里,哦,话又说回来,你以为那是谁害的?”
“谁害的?”斯科皮一边嘟囔着容光焕发咒语一边顺口问道,与此同时,他轻轻点了点喋喋不休板着脸抱怨的斯莱特林王子殿下的眼皮子底下——那层淡淡的青色消退了一些,没有完全消失,但是如果不凑上来看,不一定能看得清楚。
等到他做完了一系列动作放开了手中铂金贵族的小下巴,却还是没有得到答案——他有些好奇地掀了掀眼皮,却发现对方这会儿正用那双漂亮的银灰色瞳眸责备地看着他,斯科皮下意识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德拉科挑了挑眉。
“你说你炸了马尔福夫人的坩埚是因为我?……老天爷,讲点道理吧,德拉科!”斯科皮怪声怪气道,“那时候我可是在距离你十万八千里以外的——”
“哪?”
“……中国。”
“噢。”
“别这么阴阳怪气的,德拉科——你炸了坩埚,跟我没啥关系,不过如果赖在我头上会让你觉得好过一点,你倒是可以这么做,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背黑锅……”
“噢,闭嘴,格雷特。”
斯莱特林王子殿下翻了个白眼,仿佛是再也受不了了似的用力扯了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银绿相间的领带,那整整齐齐的领带被他扯得变得有些淩乱,然后他恶狠狠地从沙发上一把抓过自己的书包拎在手上,用肩膀顶开级长寝室的大门,逃也似的率先大步冲出了房间。
留着举着魔杖的高年斯莱特林一个人站在原地,斯科皮盯着空荡荡的大门口看了三秒,直到他听见门外传来其他的学生跟德拉科打招呼的声音,他这才是醒悟过来似的,转身胡乱抓起昨晚放在桌子上的论文和上课时要用的书,急急忙忙地跟着走出了宿舍门。
……
一路来到了礼堂,斯科皮一推开门就发现今天的礼堂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并不是争对他个人来说的,而是在於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之间那……眼看着就要一触即发的紧绷情绪。
格兰芬多的长桌上,一群人做成一团与其说是在吃早餐不如说他们似乎在讨论着什么——波特在他们的不远处,此时此刻,格兰芬多救世主所在的位置是一个说远的话一眼看过去就觉得他属於那一小团团体,说近的话,相比起其他紧紧挨在一起团座的其他人来说,他距离他们又有一些空间上的距离的尴尬位置。
人群当中负责说话的伍德——也就是格兰芬多魁地奇学院队的队长正在喋喋不休地说话,只不过他那似乎正隔着一整张桌子似的跟他们的救世主说话的表情在斯科皮看来十分幽默……当伍德说完了话,他似乎问了波特一个问候,然后后者在脸上放空了一会儿后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从波特脸上的表情来看,比起跟大家在一块儿现在他更愿意一个人坐到一边去……
围绕在伍德身边的魁地奇球员们面面相觑,就连一向弱智儿童欢乐多的韦斯莱双胞胎兄弟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都有些微妙……
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
斯科皮挠了挠头,有点儿搞不明白相亲相爱的格兰芬多这是怎么啦——直到他慢吞吞地走到斯莱特林长桌边自己的位置上、在低着头喝牛奶的斯莱特林王子殿□边一屁股坐下来,他这才忽然发觉,前几日集中在他身上的那种来自各个学院的奇怪的目光,今天似乎已经减少了至少三分之二……
斯科皮顿了顿,甚至是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直到他确定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才将目光收回来——因为那些之前集中在他身上的奇怪目光,此时此刻已经几乎尽数转移到了礼堂另一端坐在桌子边上面色凝重的格兰芬多救世主的身上。
“毕竟相比起‘听说那个斯莱特林会蛇佬腔’这个传闻而言,人们似乎更加愿意相信‘我亲眼看见、亲耳听见这个格兰芬多使用了蛇佬腔’这个事实。”似乎猜到了身边的高年级斯莱特林正在东张西望个什么劲儿,德拉科放下手中的牛奶杯子,舔了舔唇边的牛奶,冷笑着说。
斯科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直到德拉科拧过脑袋,不满地问他看什么。
“……下回冷笑的时候,记得不要做舔唇角的动作。”斯科皮诚实地说,“这两个动作搭配起来有够诡异的,就像是邓布利多穿上了芭蕾舞裙似的——我觉得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
几秒后,看着怒气冲冲拧开、这会儿正用后脑勺对着自己的铂金脑袋,斯科皮觉得德拉科大概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拿起面前一块烤的金黄松脆、散发着阵阵香味儿的吐司塞进嘴里,斯科皮一边心不在焉地三两口将这果酱和黄油都没有抹的东西塞进嘴里,一边继续用自己的眼睛打量着周围的气场变化……
事态发展得似乎比他想像中的更加迅速。
今天早上,当斯科皮匆匆从地下公共休息室来礼堂路上的走廊上,他曾经听见某个当晚绝对没有参加决斗俱乐部的某个二年级赫奇帕奇用信誓旦旦的语气跟身边的伙伴科普关於“波特是怎么用使用蛇佬腔指挥一条蛇去攻击他的同学的”——当时,斯科皮还只是一笑而过,只觉得荒谬至极,当时他因为忙着赶路甚至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那个赫奇帕奇的可笑言论,想必也只是人云亦云的普通产物罢了。
想到这里,斯科皮将最后一点儿吐司咽下,然后伸出手,拽了拽身边斯莱特林王子殿下尊贵的袍子的一角——正和紮比尼用比平常高一倍的声音放声说笑的德拉科转过身来,用那双漂亮的银灰色瞳眸无声地瞪着他。
斯科皮又想嘴贱地调侃德拉科这会儿撅嘴的样子像是姑娘——但是他忍住了,因为相比起惹二年级的斯莱特林王子殿下生气之外,很显然他现在还有其他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要问:“有没有注意到礼堂的气氛凝重得像是在为什么人举行葬礼?”
“是啊。”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波特的。”
斯科皮:“那只是一个比喻,你用不着这么顺便就顺杆子往上爬。”
“我只是想借此来表达对於你刚才说的那句废话的感想。”德拉科嘶嘶地说,“再过两个小时——第一节课下课之后,就是斯莱特林对格兰芬多的魁地奇比赛了。”
斯科皮:“喔。”
“你的脸上写满了‘那又怎样’。”德拉科露出了个嘲讽的表情,“好心地”提醒道。
斯科皮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而这个动作换来了铂金贵族一个更大的白眼,停顿了一会儿,他这才像是充满了不耐烦又无奈地解释道:“这场比赛至关重要,上一次格兰芬多和对拉文克劳的比赛里只是小比分获胜,如果这一次他们输给了斯莱特林,而拉文克劳又大比分地赢了赫奇帕奇的话,格兰芬多很有可能会无缘决赛——介於眼下无论是‘输给斯莱特林’还是‘拉文克劳大比分赢过赫奇帕奇’这两个结局出现的可能性都十分地高,这个时候,你还能指望那群格兰芬多愉快地跳起草裙舞吗?”
斯科皮想了想后,瞥了不远处的波特一眼,十分公正地说:“……波特看上去状态不佳。”
德拉科嗤笑一声:“不得不说,如果他不能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的话,那格兰芬多今天输定了。”
“这话听起来,好像你还挺看得起波特的。”斯科皮嘟囔道。
“矮子里总能拔出一个高子,但这并不说明他就有多高了。”斯莱特林王子殿下高傲地扬了扬自己的下巴,“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