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的时候,左单单还对着沈一鸣道,“一鸣同志,小心美女蛇。”吓唬她?小心哪天真的有美女蛇找他。
沈一鸣赶着车走远了,左大成问道,“什么美女蛇?我咋没听过有这种蛇。”
“哦,听沈一鸣同志说,是一种毒蛇。我让他小心点,省得被咬到。”
左大成道,“那不用怕,咱这屯里没啥毒蛇。”
父女两到家,李惠还在等着。见左单单回来了,立马过来看单单,见她好好的,笑道,“好好回来就好。”又看到左大成将锅放了下来,“真买回来啦。”
看着家里的新买的大铁锅,李惠笑的开心极了。这些年看,终於有了一口属於自家的大铁锅了。左单单觉得,她这喜悦的样子,特像以后女人们得到钻戒的样子。
李惠让左大成烧热水,将锅给洗干净,明天一早上就能用上新锅了。至於老队长给的那口锅也得还回去了,毕竟是公家的财产,不能总是占着。
左大成立马笑呵呵的去搬柴火到厨房里。这口锅不放在自家灶台上,他担心自己媳妇晚上得睡不着觉。
左单单见两人忙活起来了,将手里拎着的野鸡拎了过来。“妈,明天煮鸡汤喝吧。”
李惠吃惊的看了看左单单。左大成也有点儿吃惊,他刚一直看闺女拎着东西,还没注意是啥呢。竟然是野鸡。“单单,咋来的?”
“在城里遇着个老乡,急着用钱,又卖不出去。我就买下来了。花了八毛钱,爸,我没买贵吧。”
“几毛钱倒是不贵。”左大成道,“人家急用钱,你买下来也没错,闺女好样的。让你妈烧给你吃了,咱家也好久没吃过鸡肉了。”就算买贵了也不能说,闺女想吃口鸡肉,他这当爸的还能不让吃?
再说了,家里唯一一只老母鸡被左奶奶当宝贝疙瘩护着呢,比亲儿子还亲,那肉是指望不上的。买吃野鸡回来尝尝鲜也好。
李惠倒是有些犹豫,“要是能养下来,或许能下蛋,没准单单以后每天都能吃一个鸡蛋。”
“妈,野鸡可不好养,而且这鸡也不行了。”左单单抖了抖手里的野鸡,那野鸡果然已经连扑腾的力气都没了。“说起来,好些年没喝鸡汤了。”她感慨道。
瞧着那只鸡要死不活的样子,再看看自家闺女那馋嘴的样子,李惠咬牙道,“那成,妈明天就弄出来给炖汤喝。”
左单单砸吧砸吧嘴巴,等明天喝汤。她心里都分配好了,这几天老太太帮忙弄分家事儿,辛苦了,给她一只鸡腿啃啃,下次需要用上她老人家的时候也能多出力。左大成两口子也能吃个鸡腿。剩下的两个嫩嫩的翅膀就是她的了。三叔啊……鸡头多营养,就给他补身子啦。对了,还有沈一鸣的鸡脖子。
左家屯这会子到处都一片安静。沈一鸣刚要到知青点这边,暗处走出来一个人,沈一鸣皱着眉头后退一部,这才没让人撞怀里来。
“沈一鸣,咱两谈谈。”说话声音娇柔婉转。
沈一鸣却听的直皱眉头,“刘莉莉同志,有什么话明天说吧,这大半夜的不大合适。”
“现在谈正合适。”刘莉莉小声道,“我知道徐大鹏能去煤场,和你有些关系。你别否认,我都听人说了。”
她吸了口气,“我不知道你是用的法子,可是沈一鸣,如果你能帮我也进入煤场,我会报答你的。”
沈一鸣眯着一双黑黑的眼睛,在这黑夜里,也看不到他的神色,“徐大鹏的事情和我没关系。另外,你觉得你能怎么报答我?”
刘莉莉咬着牙道,“什么事儿都行。沈一鸣,你帮帮我吧,我家里需要钱,煤场待遇好……我需要这份工作。”
说完之后,刘莉莉已经有些破釜沉舟的感觉了。她也是没办法了,家里弟弟妹妹需要钱,可她拿不出东西回去。来下乡之前,她也听说过一些事儿,大人们说的很隐晦,可她都听明白了。她也知道自己长的好,走到哪里,总会有人盯着她。她想做个正经女人,别人也会觉得她不正经。她经常都能听到这屯里的老嫂子背后对她有些指指点点的。既然大伙都觉得她不是好女人,她干脆就不做个好女人了。只要能回城,或者多挣钱寄回家里,做不正经的女人也成。
沈一鸣道:“刘莉莉同志,我真的没啥能帮你的,我和你一样,没家世没背景。恕我无能为力。也许你能去找李晨亮。”
说完,他就绕过刘莉莉向知青点走。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了之前左单单提醒他的,小心美女蛇。没想到还真被这妮子给说中了。
刘莉莉站在后面,狠狠的抹了把眼泪。
念着左单单想喝鸡汤,李惠连夜就把野鸡给收拾赶紧了,然后用瓦罐装着,放在灶台里面窝着。这是农村常用的熬汤的方式,节省柴火,熬出来的汤还香呢。
第二天早上,左单单起床,就问道香喷喷的问道了。吸了吸口水,赶紧儿从床上爬了起来。
没等左单单来分肉,李惠这边就给左奶奶盛了一个鸡腿,又给左三叔盛了一个翅膀和几块肉。
左单单见自己最喜欢的鸡翅膀竟然被挑出来了,立马将它从碗里夹出来了,“妈,我三叔不爱吃鸡翅膀,给我吃,我三叔爱吃鸡头。”她说着将鸡头给夹了起来,也不等李惠反应,就赶紧儿端着碗筷去找三叔。
一只鸡就两条腿,竟然给自己分了一只,左奶奶这心里别提多舒坦了。又觉得老二家的孝顺,又觉得这分家真是明智的事儿。要是不分家,这鸡腿还不得给老大家的给霍霍了。老太太现在也想开了,可不留给小辈们吃了,她一把年纪了,该吃吃,该喝喝的,可不能亏待自己。看看以前她对老大家的多好,还不是闹着分家。白瞎了。老太太端着鸡腿就进了厨房去了。完全无视小儿子那眼巴巴的眼神。
左成才叔蹲在院子里,夹着碗里的鸡头闷闷不乐。
左单单蹲在他边上,“三叔,看我特意给你留的鸡头,谁也没给。你咋不吃啊。”
左成才道,“都啃不下一口肉来。”关键是觉得有些心酸,他觉得以他和亲侄女的关系,咋样也要分个鸡翅膀啥的。
“三叔,这肉有啥好的,重要的是这寓意。有句话咋说来着?宁**头不做凤尾。连凤凰的尾巴都比不上这鸡头,这得多精贵。要不鸡身上咋就一个头,两条腿呢。三叔,你是要挣大钱的人,是注定要做领头人的,这鸡头必须你吃。吃完干啥啥出挑,啥事都顺顺当当的。”
听到这话,三叔眼睛一亮,觉得这话特有道理。对於他这样注定要挣大钱的人,吃啥都不如吃鸡头好。再说了,他要是当了领头的大人物,这以后想吃啥还不是敞着吃?
左成才二话没说,夹起鸡头就胡乱的啃了一通。左单单抿了抿嘴,没敢看。等他满足的吃完了,左单单道,“叔,知道我干啥现在拿鸡头给你吃不?”
左成才摇头,不解道,“这啥时候吃还有讲究?”
左单单警惕的看了看旁边,小声道,“叔,咱又有活干了。大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