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觉得么,是男人,总要去尝尝那样的酒,要不然就枉做男人了。每次打了胜仗,一群男人总要聚在一起好好地喝顿酒,也只有那样的酒,才能将感情一并宣泄出来。」沈明阳将那只白瓷酒杯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目光突然变得悠远而又深沉,「那时跟在朕身边的便是昭烈皇后。她自幼跟着她哥哥一起女扮男装出入军营,那样的场合早已经见惯了。朕第一次在营帐中见到她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呢。」
说到这里,沈明阳忍不住笑了笑,崔粲然也跟着他一起笑了笑。
沈明阳说的,她记得。
那是沈明阳退绺缈街蟠虻牡谝桓鍪ふ獭N饲熳J渍礁娼荩峭砩险鼍既饶址欠病K荒头炒粼谕醺锩嬗Ω渡蛎鱨D那堆姬妾,於是和采薇换了衣服偷了她哥哥的令牌,跑到军营里面。
那也是唯一一次,沈明阳看见她做了不合礼制的事情没有骂她,而是微微一愣之后,过来抱住了她。
玄甲冰冷,但那个时候她被沈明阳抱着,却依然能够感受到他心口的跳动和炽热。也是那个时候,她相信,沈明阳并不像他展现出来的那样,对她毫不在乎。
「哦。」似乎是发现不应该跟「段琛」说这些,沈明阳好像才回过神来一样,轻轻笑了笑,低头问道,「朕记得,世子能来北廷,还是昭烈皇后一手促成的吧?」
来了来了。她就说嘛,以她对沈明阳的了解,他就不是个能够当着外人说他们夫妻俩旧事的人!果不其然,刚才那些只是铺垫,后面他要问的才是正题呢。
崔粲然笑了笑,点头答道,「是,是娘娘将臣带过来的。」
她用的是「带」。当年崔粲然把段琛弄到陇西来的手段,说是「掳」都不为过。用一个「带」字,也算是很委婉地表现了真段琛的不满了吧?毕竟,沈明阳这个人,你要是一口将话说得太满,他也会觉得你有问题的。
沈明阳眼睛果然一滞,问道,「贵子天骄沦落成为质子,世子心中想必不满吧?」
崔粲然早就猜到他会这么问,当下便浅浅一笑,回答道,「曾经是有过,不过后来一想,倘若不是昭烈皇后,臣也不可能见到其他风光。这人与人的际遇,本就是早已注定的,哪儿能全怪到某一个人的身上?」
沈明阳看她的眼神越发幽深起来,直到看得崔粲然都有些不舒服了,他才淡淡一笑,说道,「那天你跟朕说的,朕想了想,觉得世子既然有那个报效国家的雄心壮志,朕也不应该拦着。」
崔粲然一愣,她那天说的?她那天说什么了?
没有时间让她慢慢想,沈明阳又说道,「既然世子一心想要报效朝廷,想要和段国主一起助朕完成盛世基业,朕觉得还是不能让有志之士冷了心肠。」沈明阳掀起袍角站起来,看着崔粲然闲闲说道,「明日段国主便要起程回南疆了,世子就跟着他一起回去吧。」
啊?崔粲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沈明阳走了一步又扔下来一个炸弹,「为了便宜行事,不引人注意,世子这次回去,还是一个人上路吧。」他浅浅一笑,那个笑容虽然俊美,可看在崔粲然眼里,只觉得怎么看怎么欠揍,「不过为了保证世子安全,朕会派暗卫随行,世子如果有什么话要跟朕讲,可以通过他们传达。」
你就直接说是过来监视我的好了!崔粲然在心底冲沈明阳翻了个白眼儿,正要细问,他却已经一撩袍角,潇潇洒洒地离开了。
不过,总感觉有什么不对一样。
崔粲然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终於想起来:特么的沈明阳不是早就知道涟漪现在换成了崔粲然的芯子了吗?
沈明阳,我操你大爷啊!
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老婆跟别的男人亲热一点儿都不生气一点儿都不伤心,还真是心胸开阔啊!
想到自己以前因为沈明阳对梅若华笑得比对自己好看些都要计较半天,崔粲然真的觉得,自己以前一腔情意全都喂了狗!早知道他是这样的货色,当初就不应该喜欢他!太不是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