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多少是要赢的,林君治难的露了笑,还没来得及开口,赌场内就传来了连续的枪声。
「少爷!」八水一惊,连忙把林君治护到身后。
「什么情况?」里屋内蹿出一名执着烟杆的男子。
「不知道,莫不是寻仇的。」男人趁机跑到赵四身边。
「朗朗干坤之下,谁敢来我北四街闹事。」赵四收了烟袋,打量着赌场内慌乱的人群,能在他场子里开枪的,十有八九是上边的人,「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了咱们这地方。」
「没…」话音未落,男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个有钱的生脸,听口音不像咱这的。」
说着往堵桌上指去,却发现桌前空无一人。
「从这条小道过去就是警局,赶在张督察眼皮子底下动枪,简直不想活了。」江娉婷熟悉赌场的道路,枪声刚响起,就拉着林君治从堵场的后门趁乱蹿了出来。
「等等。」林君治停下步子,「你说前边就是警局。」
「对啊。」江娉婷看着八水他们的表情变了又变,心里忍不住想笑,面上却不显。
「少帅,咱们不能去。」八水快速的开口。
忽然一颗子弹毫无预兆的划过墙边落在地面,几人心里当下就有了定论,这是冲他们来的。
「少帅?」江娉婷喃喃开口,脸上瞬间染上了惊恐,转身就要跑。
只是林君治要快她一步,飞快的扣住她的脖子把她压在墙上,「你要去哪?」
「我…我只是回家。」江娉婷靠在墙上瑟瑟发抖,「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爷!」八水冲他使个眼色,「我们垫后。」
「那真不好意思,我恐怕要和江娘子一起走了。」林君治把她从墙边拽出来,「要嘛,你就陪我一起挨枪子吧。」
电光火石之间,江娉婷一咬牙,「你跟我走。」
身后枪声响起,江娉婷带着林君治穿过了几条小巷,她面容苍白,唇瓣偶尔划过丝笑意,也是转瞬即逝。
「到了。」刚停在座破旧的院子,还没等江娉婷转身,林君治就压了上来,她本能的扶住他的肩膀,眼睛顺势看向他的腿部,一片鲜红,带着浓重的虚血腥味,「你受伤了?」
「你跑这么慢,我跟在你后边,挨枪子在所难免。」黑漆漆的枪管抵在江娉婷腰间。
她搀着林君治,用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他架回屋里,刚要转身,又被一双大手拽了回来,「你要去哪?」
「请大夫啊。」看着他血流不止的大腿,江娉婷有些为难,「不然你的伤怎么办?」
「不许去。」林君治警惕的大量了眼四周。
「我一个人住。」江娉婷叹了口气,「我只有一点伤药,还是切破手指的时候去街口的医馆买的,你能用吗?」
「能,就它吧。」
「我去找找。」漆黑的枪眼还在对着她,江娉婷背对着林君治,药膏安稳的待在柜子里,她小心的把瓶子放在手心,陈柏的枪法比她想像的还要好,只要能拖住他的几个手下,她就有办法让林君治十天半个月不露面。
到时候消息传出河东,林家怎么想怎么查,结果都显而易见。
出事了。
除了八水逃了,剩下的人几乎都被打成筛子抬进了警署,张督察只就着他们的配枪看了几眼,鸡皮疙瘩就爬了满身,「快!快去通知七爷和孟副官!」
消息传的很快,何倩倩刚哭着跟孟儒景说了赵家赌场的事,沈七爷那边就来了消息。
谢阮玉知道的时候,正腻着沈七爷酿花酒,「哪个赵家?」
「何大夫人的表哥。」丁志觉得这事可大可小,关键是人不能出事,「这事糟就糟在林少帅不知道去哪了,还有那个逃了的士官。」
「你说是枪战?」沈七爷眉头微皱,食指轻点着桌面。
「对,赵家那边是一点都不知情。」
「何止不知情,怕是怀疑是上边要抓人,还装聋作哑了一番吧。」沈七爷想的不差,荒天化日之下,就是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没人敢在北四街开枪,丁志没吭声,沈七爷继续道,「你说,如果连赵家都这么想,别人会怎么想?」
别人会以为这是一场有组织的谋杀。
「七爷。」谢阮玉理了理思路,顿时了然。
「阿阮真聪明。」沈七爷声音听不出喜怒,「能被林君治带在身边的,都是他的心腹,如果林少帅失踪了,你猜侥幸逃脱的那个士兵会怎么说。稍微一查便知,赵家的赌场,那可是跟孟儒景攀着亲戚的。」
林家这代能拿的出手的子孙就林君治一个,他若是死了,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林家定会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
「你说,谁这么恨我。」沈七爷抬眼,「知道我与林家这段历史的,可都死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