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爷第一次给他道歉,戴冒怎么敢接受,没有沈七爷,他们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脑袋拚命的摇,「不是七爷的错。」
「戴冒,你跟了我多久了?」沈七爷忽然开口。
「从十岁到现在,十四年了。」戴冒抹了把眼泪,怔怔的看着沈七爷。
十四年,时间过的真快。沈七爷碾着手中的佛珠,珠子上刻的文字印在他的指上,留下浅浅的印痕,「你去理一下戴元的东西,他手头上的东西你全部接手。」
「七爷。」戴冒知道哥哥备受重用,手上的东西都是七爷蛰伏多年积累下的心血,这次却一股脑的都交到了他手上。
「切记做事不要急躁。」沈七爷似乎觉得并无不妥,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就像多年前对那个孩子一样,「等你了了心事,我再把你安排到明面上,给你个体面的身份,娶妻生子。」
「谢七爷。」戴冒知道,自己冲动又有些任性,这已经是七爷最大的让步了,「万一…」
「无论是谁,我都不插手。」沈七爷一锤定音。
「谢七爷成全。」
额头碰地,发出咚咚地声响,沈七爷看着地上的身影,前所未有的感到了一丝疲惫。
踱步在院内,沈七爷习惯性的向小佛堂走去。
「七爷。」红烛微闪,谢阮玉坐在凉亭内等着他,消息是丁志有意告知的,他们与戴元是一起被沈七爷养大的,戴元的死他们难过,沈七爷心里也不好受。
他也不知道告诉谢阮玉究竟是对是错,只是七爷难得有了个可心的人,他不想沈七爷一直一个人,他背负着太多,孤孤单单走了二十几年,太可怜。
「你怎么在这?」沈七爷一愣,她没有带翡翠,头发有些微微的湿润,显然是在细雨中等了他许久。
「我专门来找七爷的。」没有借口。
谢阮玉端了烛笼,一手撑伞,快步走到沈七爷身边,把油纸伞撑在他头上,眼睛里映着烛火,闪亮的如同天上的星星。
「不怕我生气。」沈七爷没动。
谢阮玉干脆把烛笼塞到他手中,解了帕子给他拭额上的雨水,「我来寻自个的相公,有什么好生气的,我还没嫌弃你呢,这么大的人了,怎得还淋雨,万一病了怎么…」
话还没说完,沈七爷就一把把谢阮玉拥在怀里,烛笼摔在地下,火苗碰到了地上的积水,周围立刻陷入黑暗。
谢阮玉看不清沈七爷脸上的表情,只任由他抱着,许久才松了手,「阿阮要陪我去佛堂么?」
「好。」手中的伞被沈七爷接了过去,谢阮玉习惯的靠在沈七爷身边。
佛堂是沈府的重地,没有七爷的命令谁也不敢进。室内因为常年未入住,桌面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室内的蜡烛被点燃,一百零八只,生生的把屋内照成了白昼。佛祖安然微笑,沈七爷让谢阮玉上了完香又叩了三个头,才伸手扶她起来。
「阿阮信佛么?」沈七爷问的突然。
摇摇头,谢阮玉开口,「不知道,但是我相信轮回。」
因为她就是轮回之人。
「阿阮真不可爱。」沈七爷拂过香案,看着燃烧的香柱道,「阿阮说信才能讨我欢心呐。」
「可您真的信佛吗?纵然您念珠不离手,佛偈挂嘴边,您又真的相信吗?」谢阮玉观察着沈七爷,他的表情随着谢阮玉的话而变得渐渐冷洌。
低沉的笑声从沈七爷口中发出,似在压抑,「阿阮什么时候发现的?」
「许久之前。」对上沈七爷的眼睛,谢阮玉不想再瞒他,「我胆子小,不敢问七爷。」
「现在胆子倒是大了。」沈七爷身子离的越发的近,直到谢阮玉的睫毛刷过他的下巴才停下,清冷出声,「阿阮仔细瞧瞧,我供奉的佛与其他的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