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温香阮玉 季桃初 1968 字 2个月前

谢阮玉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之前还把她拥在怀里的男人,在她知道他心底的秘密时,居然动了杀心。她伸手挡住孟儒景的目光,隔断了两人的视线,也忽略了他的情绪,「夜长梦多,先生好自为之。」

沈大帅坐拥的十二省,在如今的谢阮玉看来,简直一盘散沙。

孟儒景走的时候张巡还在赶来的路上,谢阮玉没有去送他,桌上还放着孟儒景差人送来的道别礼物,羊脂白玉的球体上雕满了朵朵的桃花,呈着微微的通透栩栩如生。兜兜转转,跨过前世今生,这物件还是到了她手中。

那世他曾说:面若桃花,阿玉人如其名,最配这件白玉。

只可惜,白玉向来多微瑕。谢阮玉觉得自己和孟儒景的缘分,从头到尾都是一段孽缘。

津北的电报一封接一封,内容越来越严重,直到丁志的这份电报送上来。

沈七爷坐在小佛堂内,半人高的佛像前燃着一把香柱,烟雾缭绕中看不清沈七爷的表情。手中的电报被卷成一卷,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半响,轻笑声从他口中溢出,如同冬日的冰,冷的彻骨,「倒是我大意了。」

当晚沈七爷跪地请辞,樊城早已乱成一锅粥,沈大帅不好再留,无奈只得放沈培远回津北。

沈七爷毫不耽搁,大帅前脚点头,他后脚就出了保宁,竟是连帅府都未回。

「咱们马上就要进城了。」江娉婷担忧的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城墙,「也不知道如今府里变成什么样。」

沈七爷缓缓的睁开眼,看了眼江娉婷,「无事,依着阮玉的手段,该做的怕是都做好了。」

「她毕竟是个女子。」江娉婷有些不认同,「七爷莫要压给她这么重的担子。」

清新的百合花露在车内飘散,沈七爷没吭声,手指不停的转着手中的念珠,他思考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

江娉婷也不再开口,别过脸看着车外的风景,白雪皑皑,银妆素裹,津北这场雪下的真大啊。

等他们的车马刚入樊城,谢阮玉那边就收到了消息,督军府被她带着安保的人里里外外彻查了一遍,除了陈芸娘的住处,厨房通往谢阮玉房间的路上也寻到了桐油的痕迹,不过因着这条路实在太明显,而被中途掩盖。这就是有预谋的了,谢阮玉带着翡翠站在大门口,看着沈七爷的车马由漆黑的小点变得越来越大,越走越近,直到停在眼前。

不知道为什么,沈七爷下车的一瞬间,谢阮玉焦灼不安的心忽然变的平静下来。

眼前的男子没有车劳的倦容,也没有不满的情绪,他就这么立在车边,脸上带着笑,向她伸出手臂,「我回来了。」

谢阮玉眼眶微红,就着沈七爷的胳膊,双臂一伸,扑进了他的怀里。这俩月,她不是没怕过的,她怕沈七爷出事她不在身边,也怕津北出了事沈七爷鞭长莫及,她和张巡制造边省矛盾,她遇到了孟儒景,督军府失火,陈芸娘死了屍体就停在偏厅,亦有人蓄谋已久想杀她。

没有沈七爷在身边,她彷佛就是孤身一人,又害怕又迷茫,脑袋埋在沈七爷怀里,谢阮玉闷着声音,带着讨好的撒娇和不安,「七爷以后去哪都带上我好不好。」

「吓到了?」看着怀中的小脑袋点了点,沈培远有些心疼的揉了揉,「好。」

应笑豪家鹦鹉伴,年年徒被锁金笼。谢阮玉觉得如果对方是沈七爷,她愿意待在他铸就的笼子里。

她再活一次,原本就想做朵娇弱的菟丝花,依附而生。

沈七爷回来了。

督军府被从头到尾的规整了一遍,私部都是沈七爷的人,跟了他少说也有小十年了,如今出了纵火刺杀事件引的人人自危,几番筛下来,倒是只有死掉的那人可疑。

至於谢阮玉所说的那群刻意冲散她的流民,沈七爷直接交给孙昀呈去查,得到的结果是收了钱,但是更多的也就说不出来。

「做的倒是干净。」沈七爷心里压着一把火。

「他们连是男是女都不知,只晓得收了钱办事。」孙昀呈事无钜细,「要是早知道闹这么大,就是给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啊!」

「不敢?明知是督军府都敢来,他们还有什么不敢的!」沈七爷生平最讨厌别人算计他,把他当傻子,冷笑道,「丁安,你随孙老板走一趟,老板心善,大概不知怎么抽丝剥茧。」

「是。」丁安伸手,「孙老板带我去吧。」

丁安跟了沈七爷这么些年,行事作风都带了些沈七爷的影子,他只要结果,至於之间的过程,那就不重要了。丁安下手狠,摆明了不在意他们的命。原先还有些侥幸的流民,见丁安的态度,就知道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

鞭子抽的条条带血,孙昀呈立在墙根,看着丁安他们审人,大气也不敢喘,这两天他算是深刻的体会到沈七爷抽丝剥茧那句话的意思了。

要嘛说实话,要嘛就再也别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