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扯了下嘴角,无语地看他一眼。却还是抬步走了过来,坐在梳妆镜前。

旁边就是一扇窗户,黑瓦白墙,杏花枝头探入窗。

皇城里的画楼春色,暖化不了他眼底的寒霜。

叶笙一直精神紧绷,他垂下眼睫,说:“宁微尘,你说我们手上的红线到底有什么作用?仅仅只是作为信仰值提示吗。”

宁微尘笑了下,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三个展厅走下来,传教士都没有现真身,我觉得他在最后关头等着我们。”

叶笙说:“第一展厅的祭坛,第二展厅的教堂,第三展厅的牌楼。从自然,到上帝,礼教,我开始懂罗衡说的那句话了。传教士的力量来源,是‘信仰’本身的痛苦。”

第六版块,所有“信仰”,生而附带的痛苦。

就如那句话所说。很多时候,“信仰”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使压迫者和被压迫者的关系合理化。

人类毕生的哲学问题是,认识你自己。

【步入永恒—信仰博物馆人类文明专题展。】

叶笙想到了第一展厅那个渡水而死的祭品少女。她并不信奉四季之神,她甚至逃了出去。但她还是死在黎河之中,因为她活在一个“万物有灵”“天地为尊”的时代。潮水没过身躯,她死在惊惧之中。

人类的思想如浪潮,裹挟着所有身处其中的人身不由己前行,别无选择。

叶笙道:“这种痛苦太虚无缥缈了,就像那个虚无缥缈的神一样,甚至写不进你的故事里。”

他想到自己刚睁眼时,不光他的手机掉下去,高楼上也有一抹红影坠入河中。

那些死於极端的“忠”、极端的“孝”、极端的“礼义廉耻”里的人。某种意义上,或许也称得上“信徒”。

他当时在维纳斯号上就好奇的问题,现在终於得到解答。

传教士。耶利米尔的第六版主,从来不是简单的用“邪神”、用“欲望”就能概括的。

这就是S级异端。

他甚至心里有预感,第四展厅他会看到什么东西了。

叶笙说:“比起传教士,我或许更乐意和第五版主打交道。”

宁微尘失笑,他为叶笙束冠,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根玉簪,穿过如流水的乌发。

“几个版主里,你居然最待见第五个?”

叶笙:“谈不上待见,只是因为它和人类没关系。去与它相关的危险地,不会看到一些恶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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