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歌这一刻有些感慨,因为她想起了老朋友,老对手。
她笑着说道:「凌长治乃是一代人杰,这不是夸张,这是实事求是。他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我很少佩服什么人,他是其中一个。
我很想将他纳入麾下,他若愿意来我这里,内阁首辅虚位以待。奈何他更喜欢自个当家做主。
你去南疆,不是和他为敌,你要和他维持目前良好关系。
我们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说服他,让他主动称臣,将南疆版图献给朝廷。
第二条路,如果他不同意称臣,生前视他为前辈,合作伙伴。待他死后,你再考虑用武力夺取南疆。
凌长治的几个孩子,我见过,但是没接触过。据说,也是一代俊才,不知继承了他几成本事。
总而言之,凌长治死的时候,就是你夺取南疆的机会。若是错失机会,或是战力不足,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总之,你不能鲁莽行事,朝廷会尽全力支持你。」
萧元嘉望着她,他突然问了一个特别找打的问题。
要是萧逸在此,一定会将他的腿打断。
什么儿子,能把人活生生气死。
他问道:「凌长治堪称人杰,那他和父亲比,谁更好?如果母亲早生几年,遇见凌长治那会,他还没有成亲的话,母亲会选择他吗?」
啪!
话音一落,头上就挨了一鎚子。
燕云歌瞪了一眼,「没有这种如果,休要胡思乱想。这问题,更不能让你父亲听见。你父亲是醋坛子,他非气死不可。」
萧元嘉嘿嘿一笑,「我知道父亲是醋坛子。那个谁,仲书豪考科举,父亲私下里唠叨了好长时间。
还有那谁,沈家的表舅,叫沈书文的,人家主动选择致仕,父亲还逮着对方不肯放。非得让沈家表舅到京城做官,似乎是要亲自监督对方。」
「现在是说你的问题,你讨论你父亲做什么?这才刚挨了一顿打,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又想挨第二顿打吗?」
萧元嘉连连摇头。
他不想挨打,他就是想看亲爱的父亲的笑话。
燕云歌曲指,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调皮!你这样子,往严重了说,这是不孝。」
「儿子只是好奇母亲过去的丰功伟绩,很向往母亲同天下最杰出的一群青年才俊来往的场面,那一定很精彩吧!」
「精彩是真精彩,要命也是真要命。朕和凌长治,是敌是友,我们合作的同时,又得防备着对方。从来都是在玩心眼,较量谁技高一筹。」
「一定是母亲更厉害。」
「那可不一定。和他较量数回,我是有输有赢。彼此忌惮,却又拿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是平生最大的对手啊!能得到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那感觉一定很棒。真羡慕母亲,儿子也想要这样一个是势均力敌的对手。」
燕云歌摸摸儿子的头,笑着说道:「我由衷佩服他,从某种程度来说,他比我强。」
「母亲为何突然认输。」
燕云歌笑而不语。
为何认输?
因为凌长治是这个时代的土着,而她却有着超越这个时代上千年的知识点。
她这个穿越者,对上凌长治这个土着,赢了吗?
表面看起来,她赢了!
但是她认为,她和他之间,只是打了个平手。
凌长治南下建州之后,重心一直在南疆,根本没花心思去经营南魏,也没花心思计划北伐。
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南疆,称王!
但凡,他将目光北移,苦心经营南魏地盘,这个天下究竟鹿死谁手,真还说不定。
「别关心朕怎么想,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你对南疆,称得上一无所知。你所知道的那点,都是道听途说,一点皮毛而已。你离着出任南疆都护府大都督,还有老长老长的距离。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补课吧!」
萧元嘉一脸嘚瑟,「母亲放心吧,儿子脑瓜子聪明,只要我愿意,我学什么都比别人快。」
燕云歌敲了敲他的头,「别仗着一点聪明劲,就不将天下英雄放在眼里。你如此自以为是,总有一天会吃大亏。
南疆太远,我和你父亲,还有元初,都照顾不了你,你只能自己照顾自己。
所以,你要尽快学会收敛锋芒,行事莫要太张扬,多结善缘。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份善缘就能派上用场。」
「儿子听母亲的,以后一定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另外,我去了南疆出任都护府大都督,总得配齐文武官员吧。我可不可以指定几个人选。」
「你想要谁?别和我说,你想要燕世杰。」
「他和我差不多的处境,都是嫡次子,无法继承家业。我瞧着他读书也不见得多好,科举恐怕有点坎坷。母亲,你看……」
「这事朕不能做主。燕世杰的未来,得由你舅舅舅母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