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道:「正因为我是世子,我才要以身作则。祖父是这么过来的,父亲也是这么过来的,现在轮到我岂能退缩。燕家的继承人,必须经历战场磨链,冲锋在前,这是我们的使命。」
「万一你有个意外……」
「如果我真的战死,那就是我的命。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死。我身边有亲兵保护,若有危险,他们一定会拚命护我离开战场。」
这一刻,萧元初有些羡慕。
他喃喃道:「父亲母亲称帝之前,那会打北梁,我还有机会亲自上战场,像你一样冲锋在前。现在,不行了!」
燕云同哈哈一笑,「认命吧!你身份非同一般,这里没有人能承受你出现丝毫意外的后果,即便是天子也不能承认。」
萧元初苦笑。
「父亲也是这么说。他说我要是在战场上出了意外,母亲一定会弄死他。」
哈哈哈……
两个年轻人齐声大笑。
笑过之后又是一脸苦涩。
今日之战,牺牲惨痛。
南楚的兵马,并没有大家想象得那么弱。
以豫州兵马作为基础,扩张成现在的南楚朝廷大军,战斗力很强。
想要啃下第一道防线,让北周兵马在南楚境内站稳脚跟,有一个稳定的基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两个年轻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这或许是一场持久战!」
打三年,还是五年?
回首遥望北岸。
萧元初心头想着,母亲,眼下这个情况你想到了吗?
……
燕云歌早有预判。
她轻视石温的执政能力,但她从不轻视石温的军事实力。
以豫州兵马为基础的南楚朝廷大军,绝对是一支强大的兵马。
她早就做好了战局僵持不下的准备。
因此……
募兵,囤积粮草,同时进行。
南北双方,已经断绝了是商贸往来。
只有少量纵横南北的大商贾还有办法在南北两地贸易。
普通商贾,全都龟缩不出,坐等战争结束。
总之,大部分人都是骑墙派,都在观望。
就连大部分老百姓,也都是如此。
无论是南楚,还是北周,在众人心目中,都是从大魏王朝脱离出来的政体,而非异族。
没有哪个朝廷绝对好,也没有哪个朝廷绝对坏。
能让大家吃上饭,负担少一点,都是好朝廷。
这场战争,似乎胜败,对於很多人来说关系都不大,无非就是朝廷换了个皇帝,换了一批人吵架。
就连一些官员,世家,同样是骑墙派。
可以支持南楚,也可以支持北周,全看局势发展。谁强就投靠谁。
这下子,彷佛就成了萧逸燕云歌夫妻,同石温燕云菲夫妻之间的私人战争。
……
荒唐!
人心不古啊!
燕守战狠狠吐槽,大为不满。
燕云歌抿唇一笑,落下黑子。
父女两人,这会正在二圣宫下棋。
燕守战对於世道人心很是看不惯,「现在的人,怎么一点原则立场都没有,毫无坚持,软骨头。」
燕云歌说道:「父亲不能怪现在的人心。实在是这二三十年,大家都伤透了。王朝换了一个有一个,走马观花,还没弄清楚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是谁,又换了个朝廷,又换了一批官员。来来去去,大家已经麻木疲惫。打仗谁输谁赢,自然也就无所谓。无非就是换个人坐龙椅,赋税该交还是得交。父亲可有数过,这些年到底换了多少个朝廷?」
哼!
燕守战眼一瞪,「不就换了三五个朝廷。南边从南魏换成了南楚。
北边更厉害些,从大魏换成了司马斗的北齐,之后又是萧成业的北魏,后面就是刘章的北梁,到你这里换成了北周。
难怪老百姓不买帐,也不关心战事结果。敢情是经历了太多,早就无所谓了。」
燕云歌托着腮,「父亲应该高兴些。好歹我治下的百姓,人心还是比较齐。
尤其是京畿一带,最先享受到朝廷的福泽,对朝廷的认可度远远高於前面几个王朝。
特别是有北梁做对比,咱们的朝廷真的是好了十倍不止。这些好处,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燕守战呵呵一笑,「南边的百姓,日子过得也不差。」
「那是因为南边本就富庶,并非石温功劳。这也是,南边百姓不关心战事,骑墙派最多的原因所在。」
「不打算利用利用?」
燕云歌摇摇头,「一群骑墙派,我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胜的时候,助助威。败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
这样一群人,利用起来作用不大,而且还容易被反噬。
不如专心啃硬骨头,一块一块啃下来。石温军事很强,但他得不到南边世家的支持,冲早会打败他,拿下剩下的半壁江山。」
燕守战不服,「你说石温军事很强,你问过老夫的意见吗?老夫都没出马,石温算个屁。你给老夫一支兵马,老夫保证杀入建州城,取石温项上人头。」